08
克拉克相信今天可以列這26年中，前十大糟糕日之一。
在返回每日星球的車程上，露易絲與他陷入令人不怎麼自在的沉默，就連吉米因為沉重的氣份難得安靜，雖然露易絲本身連正眼看他都不肯，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女記者。
「明天中午，午餐時間，到每日星球的屋頂去，妳會遇到妳想見的人。」這是他當時的答覆。
什麼意思？天殺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好吧……他得重整所有的思緒。
露易絲想見超人──那個搞不好是世界上最難找的傢伙。重點是，還得做個人訪問！而他居然承諾她明天中午可以見到他，一對一的見面……他行嗎？他辦得到嗎？想想讓她與超人單獨的，超近距離的接觸……喔！不！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遺憾的是，當時他並沒有多少時間去想對策。當他一回到每日星球，就被埋入主編安排的工作中，顯然他們在東港挖到故事並沒有達到佩里的標準，所以他得趕在印刷明天報紙前寫出一些有關超人的報導──又或者是有趣的故事……管他是哪方面的。
但有什麼可以寫？他陷入了毫無頭緒的苦惱，連趕著下班，但決定走前至少要給這可憐大傢伙一點好運祝福的吉米的靠近都沒注意到。
「嘿！克拉克，弄得怎樣了？」吉米掛在遮蔽攔上問，但克拉克正忙著思考。
『這樣吧！我給你明天報紙一些靈感。』哈利的聲音忽然從腦袋裡不知何處迸出，『用超人的超級肉棒填滿版頁吧！』
喔！閉嘴！閉嘴！閉──嘴！他抓起圓珠筆在已經是一團亂的白紙上亂畫，試著將那刺耳的『搖擺吧！寶貝！』趕出腦袋。
吉米看著那疊紙陸續地出現了坑洞。好吧……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說再見，大傢伙現在的壓力非常地大，隨時有可能會核爆，所以最好趕快閃人。「那……明天見。」吉米細聲道別，走前不忘了在遮欄上揮動十隻手指。
「嗯……明天見。」克拉克憑著反應回答，「明天見……明天……明天！」猛然從座位上彈起，他直盯著牆上的時鐘，已經六點了，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只剩下一位他永遠不知道名字的清潔工，把他當瘋子似地瞪著。他回頭看向露易絲的座位，想當然是空的……好極了！離明天中午還有18小時。
他攤在桌上，感覺無比疲憊，就好像才剛跑完一圈地球一樣。
他不確定那最後交上去東西是什麼──反正到最後一定又被別人修改成另一個模樣……現在的他只想趕快回家休息，哪怕只是累倒在沙發上。5樓看起來是如此的遙遠，但他還是爬了上去。當他走過501時，他還是偷瞄了一眼門號，雖然他現在滿腦子想著正是有關女記者的事，但實在不敢去想像露易絲現在正在做什麼。
明天。他得好好想一下該怎麼面對女記者……也許該擬定一些對策……沒錯，絕對需要。
也因此克拉克完全沒注意到某些異於平常的地方。他摸出了自己的鑰匙，想開門鎖，然後他才注意到502的門是開著的。
應該是閉合的門縫露出一道黑色的縫隙，他用手指推開了門，房內一片漆黑。
「哈利？」克拉克朝房內喊了一聲，希望有人應他一句，但沒有任何他生人的跡象。他猶豫了一會，最後決定像地心探險家小心翼翼地踏進房內，他不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是破房竊盜嗎？
然後他終於在沙發附近看到哈利，但他的室友狀況有點奇怪……哈利正窩在地上，面地痛苦呻吟。
「哈利！你怎麼了！」克拉克衝了上去，將哈力翻身，哈利的額滿是汗水，他痛苦地捲起身體，雙手按著腹部……難道那裡受傷了？該不會是被人捅了一刀！他就知道這個白痴遲早會出事！哈利一定又毫無警覺地開門，然後── *
該死！到底是誰做出了這種事！
「請問是肯特先生嗎？」
門外戴著鴨嘴帽，看似還未成年的青少年抬頭直視克拉克，克拉克甚至可以透過那雙烏黑的眼珠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點頭。
「披薩外送！一共是22美元。」披薩男孩遞出兩份印著馬利歐先生披薩餐館的披薩盒。
「22美元？」他有沒有聽錯？那可是夠他吃上兩天！
「沒錯！ 」披薩男孩點點頭，緊接著遞出一份收據，「你訂兩份大份披薩：夏威夷跟Meat lover*2。所以是22美元。」披薩男孩又抽出一張紙，疊在那張收據上，「對了，這是我們的新菜單。我們新出了ㄧ些新項目。」
克拉克讀著那張白底紅字的菜單，在它的左下角清楚地印著兩排大字：神秘箱。只要你敢點，我們就敢做。這是新的宣傳方式嗎？
「那是我的主意。」披薩男孩指著底下的字，順便比了個姆指，「只要說出你想要的食材，我們就會弄成披薩。如果捧場，我會給你些折扣。」
雖然克拉克不怎麼情願，但他還是付了披薩的錢，手中的紙盒聞起來挺香的，希望它們最好值22美元，如果只是薄餅上塗著起士跟番茄醬，他真的會打電話投訴詐騙。
克拉克帶著披薩盒至碎花布沙發，哈利正躺在一旁的沙發上閉眼休息，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在這早些他已經餵哈利一些水跟胃藥，就不知道藥奏效了沒。克拉克拍了拍哈利的腿，「哈利，起來吃點東西吧。」他說。
克拉克拆開紙盒，誘人的香氣跟著溢出，兩份烤的剛剛好披薩，已經他等不及要大快朵頤了，難怪房東太太會推薦這家義大利餐館。但在他能吃到那可口番茄醬與厚層起士，有人早他一步拆了那塊圓餅，哈利爬了上去，伸手拔抓起還冒著煙的披薩片，也不管起士絲滴的滿桌都是，急著往嘴裡塞……他到底有多餓？
「嘿！你還欠我11元！」克拉克搶下其中一盒披薩，以防哈利因為心急而噎死自己。
哈利塞下手上的殘片，直盯著克拉克手上的披薩，他舔著上嘴唇，克拉克不確定哈利會不會像隻餓狼撲上來，但他只掏出口袋裡的錢包，抽出一張50元美金，扔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拿去。你可以留著零錢。」
克拉克眨著眼，他倒沒真的要哈利付錢。
「怎麼？你看起來很驚訝。」哈利又撕了一塊披薩，同時抬眼白了克拉克一眼，「我有在工作，好不好！」
這倒不怎麼令人信服，克拉克將手下那盒披薩放下……到底是怎樣的工作會讓他滿錢包的富蘭克林跟格蘭特*3，同時還會搞到低血壓，飢餓到暈倒？
「Ah, ah, ah.」哈利打掉那雙伸手想拿披薩的手，在受傷的小狗眼神下沒收那兩盒披薩，「我付的錢，所以這些是我的披薩。」
搞什麼？克拉克躺靠在沙發上，看著他的房友獨佔今晚的晚餐，一個人消失於房間裡。他簡直不敢相信！哈利簡直比恐龍還頑強的蟑螂還強韌。而他居然會有那麼一秒以為他們倆可以坐下來，和平地吃上一頓晚餐。
就套用哈利說過的那句。
他真的是他媽的夠白痴。
* 絕對，不是什麼奇怪的幻想，只是克拉克瞬間腦袋當機，開始語無倫次。
*2 抱歉，我不知道這個的中文名……反正就是只有牛絞肉(通常是肉丸-Meat balls)，沒有任何蔬菜的披薩。
*3 分別為美金100與50美元紙鈔上的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