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迷霧。
稀薄的雲像絲帘，沉浮在半空中，將蒼白中唯一的火紅色輕輕地包覆住。
他滯在白絲中，水氣沾濕了他的髮絲，希爾芙(Sylph)纏著他起舞。他的腳下是重疊的藍色，一層層地堆成連排的山脈，一路延伸至蒼茫的光暈中。
那是藍色的沙漠。
「很漂亮吧。」他說，伴隨著少許的白煙。
「你讓我浪費了四噸汽油，跟兩個小時，就為了給我看這個？」
在震耳的引擎聲中，他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來自右耳。雖然帶著些許的疲倦，但依然鋒利不頓──這讓他忍不住地笑了。
通訊器另一頭傳來斗篷在冷風中顫抖的聲音，跟淡雲一樣的笑聲：「B，你真的是一點情調都沒有。」
「蝙蝠俠不需要情調這東西。」回答他的是個冰冷聲音，看來任何飄動在眼前的雲沙或笑聲都無法影響他的情緒。
右耳安靜了一陣，然後再次接通：「這是我第一次飛行時所看到的景象。」有些雜訊，但可以聽出聲音的主人就跟那顆堅定不搖的心一樣，讓人可以指望他。他陷入了短暫的迷網，但又很快地接著繼續：「真正的飛起來──不是……好吧，超級跳躍。那不容易，你必須相信自己可以拖離重力，然後飛起來。
「起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一直拼命的向上飛，想著自己可以飛多高，飛多快──像個發現超級酷炫東西的青少年，拼命歡呼，也沒考慮到等等該如何下去。
「然後──然後我就停在這，這一刻，就像這樣……在這一片藍色中。」
他停頓，閉起眼，讓溫暖的陽光浸透身體。
「這就是我們如何開始新的一天。」他說，就像此刻的他正站在一片成熟的麥田中。
「漂亮嗎？」他回頭，看向與他並浮的蝙蝠飛機，盡管看不到藏在反光玻璃下的表情，他還是期望可以看透那顆封閉的心。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覺得世界靜止了，如果對方不做些什麼，他將永遠困在時間的停滯中。
然後解魔咒的咒語傳入右耳：「除去，華氏零下40度的溫度，」
他忍不住苦笑，真的是施捨一點情調都不願意。
「──犧牲掉已經少的可憐的睡眠時間，」
好吧……這是他的錯，希望阿爾弗雷德不會因為他無心綁走韋恩主人而生他的氣。
「──跟超人的感性時間。」
……如果要說那些是感性的話。
「是的，凱爾。」他用足以撫動心律的嗓音開口：「真的很漂亮。」
沙漠在朝陽中溶化，化為陽光下的星彩，隨著夜幕消失在空中。
然後他們不約而同地笑了。
「如果快一點的話，也許能趕在阿爾弗雷德送早餐前。」
「啊啊……我也得趕回去拿上班用的衣服……」
「嗯？阿爾弗雷德大概早就準備不止一人份的早餐，我們總不能想讓他失望吧？」
「這個麼……你是大老闆，你說得算──」
「那你就得自己去解釋克拉克肯特怎麼出現在高譚──」
──…
……
When
you shared a moment with someone who was important, no matter how normal it seems
to you, it would then become something special.
「布魯斯，如果我帶著飛機一起飛，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想都別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