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不會游泳。不是指你把他放進蓋過頭頂的水池內他就會溺水，相對的，即使把他丟進大海裡他也不會沉到海底，就算他真的沉到海底，他還是能完好的浮回水面上。克拉克不會游泳，他不會蛙式，不會自由式，不會蝶式…他甚至不會狗爬式。簡單來說，他不會游得像個人類。
每次他跟別人說他不會游泳──例如昨天，露易絲跟其他同事計畫要在週末來一個夏季海泳，難得會因為人數不夠而問起他這個不起眼的小記者。礙於某種原因，他只好不好意思的抓著頭髮，跟美女記者說他不會游泳。
結果露易絲卻驚訝的反問：“克拉克…你不會是怕水吧？”
克拉克不會游泳，因為他在學生時期因設備不全，所以沒有接受任何的游泳課程，成年後又因為特殊身分讓他無法接受任何人類的游泳課程，所以導致他在人生最輝煌的時段依然不會游泳。
因為克拉克不會游泳，所以他現在很苦惱。
當克拉克以超人的身分踏上瞭望台的第一腳印，閃電俠就興奮的跑來向他報告，先前所申請的夏日休假提案被批准了。
“超人你絕對不會相信！居然過了！我還以為鐵定無法通過！但蝙蝠俠居然同意了！他還說願意提供他的私人小島當場地，你能想像嗎！沒有打擊罪犯，一天免費又高級的假期！喔！我一定要告訴其他人！海邊！啤酒！烤肉！寶貝我來了！
"閃電俠不等任何回應就跑的不見蹤影，只留下超人一人在那試著消化閃電俠一秒內所說的話。
最後他的結論是他必須找蝙蝠俠談一談。
“我必須跟你談一談──”超人踏入蝙蝠俠專屬的電腦室，裡頭只有蝙蝠俠一人，”布魯斯。"
“我知道，不會有啤酒。”螢幕前的電腦椅並沒有轉向訪客，蝙蝠俠眼睛不離的注視著監視螢幕上的動靜。
對，啤酒，不能讓閃電俠喝啤酒──不！不對！
“布魯斯，我是想跟你談談有關那天假日時的輪班──”也許他可以留守瞭望台，蝙蝠俠不可能會讓基地空著沒人顧。
“那天我會留守在瞭望台，你就帶著其他人去渡假，我會讓阿福在那裡待命，有任何事可以去問他。”
好吧…這條路不行，換另一條。
“布魯斯…其實你並不需要到這種程度。你知道我們可以──”可以什麼？快點想啊！”──我們可以去南半球過冬天，七月滑雪一定很有趣。”
螢幕上的資料繼續跳動，上頭是亞洲最近的犯罪動態。
“或者就辦個簡單的烤肉大會，閃電一定很開心。”
蝙蝠俠在鍵盤上快速輸入數到指令，動作流利的像個鋼琴師，畫面一跳，歐洲的罪犯名單。
“也或者我們可以去水族館，我相信神奇女俠跟鷹女一定沒有經歷過水底隧道。”
螢幕上的資料一轉，這個月的災難記錄。
“對了！我們可以再去上次就我們兩個人去那個牧場，我記得你說過有機會還想再去一次。”
螢幕上的資料停止滾動，太好了！他終於吸引到蝙蝠俠的注意。
喔──不…畫面停在海底地層頻率圖後數秒後，被蝙蝠俠切換到這週瞭望台的能量消耗圖表。
“克拉克。”就當超人準備放棄時，蝙蝠俠忽然開口了。
超人低頭一看，發現蝙蝠俠不知道何時已經將電腦椅轉向他，含鉛的面具遮蔽了黑暗騎士大部分的表情。
“就我在批准你跟威利的假日提案，就你一個人在十分鐘內跑來跟我表達意見。”蝙蝠俠忽然停頓了一下，空氣中氣份寧靜的讓人害怕，超人努力得讓自己看似平靜，但等待的期間就如等待審判般難熬，他不確定蝙蝠俠在他臉上閱讀到些什麼。
“首先，我同意最後兩點，但我相信到時候只會吸引到一堆群眾。”
…喔──當然，到時就不再是休假了。
“接著是烤肉，我不知道威利有沒有跟你說，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有跟他那天會有準備烤肉，份量多到你不用擔心分不到。”
超人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提案很蠢。
“至於滑雪，”蝙蝠俠用百年不變的表情盯著超人，這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我相信才剛解決雪人事件，沒人想再看到半點雪。”
超人真的很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歸納你所提到的那些方案，我只能推測出，你不想游泳，或者說，你非常的抗拒游泳。”
現在不是把他自己埋了就能了事了。
“難道說克拉克你怕水？”
所以說為什麼不會游泳就等於怕水？
Breathing Emotion
克拉克不會游泳，當他告訴布魯斯時，他以為布魯斯會藉機嘲笑他，但布魯斯只問了他想不想學游泳。
他當然想學，所以他現在才會站在這，站在蝙蝠洞內的訓練層內，看著布魯斯調整訓練用的循環水池。
“游泳的基礎。”布魯斯半身泡在水池裡，穿著全身式潛水衣，跟他給克拉克的潛水衣一樣的樣式，”就是進入水裡。”
於是克拉克踏入了水池，水溫非常的低，跟寒地的冰泊有的比。
“布魯斯，這太冷了！”克拉克驚訝的看著若無其事的布魯斯。
“我不覺得超人有冷熱的問題。”
布魯斯按下一旁的調整器，腳下的地板緩慢的往下降，開始調整水池的深度，冷水很快的從出水口湧入，將水池填滿，水位最後停留在他們胸前的高度。
“我是沒有問題，可是你有！這種水溫會把你凍僵！”克拉克簡直不敢相信。
“我平時的水中訓練都是這種溫度。”
“不──不行！”克拉克跨過了水池，搶下調整器，再迅速的按下幾個按鍵，身下的水溫開始變溫，雖然布魯斯為克拉克的自作主張感到不悅，但也沒有表示什麼。
布魯斯越過克拉克，走到水池中央，水波照折射光影在黑色的潛水衣上。
“克拉克，如果你想學如何游泳，就不要再學當潛水艇
(then stop being a submarine.)”
說的非常直接。
“我想你應該沒有浮潛的問題，所以我們直接跳到打水練習。”布魯斯抓住水池的邊緣，讓身體與水面平行，他擺動雙腿，在水面上拍打出水花，克拉克模仿起布魯斯的動作，結果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水花，把三分之一的水打出池子。
“你必須控制你的能力。”
克拉克試著將力道放輕，可是還是濺起了不小的水花。結果接下來的幾小時內，克拉克都在學著控制自己的腳力。
“不要逼我弄一條含克利普頓石纖維的泳褲讓你穿。”布魯斯一邊冷言警告一邊抹去臉上的水漬。
克拉克並沒有懷疑過這點。
接下來的這幾天，克拉克都用執勤外的空閒時間接受布魯斯的一對一教學，雖然一開始成果很悽慘，但他還是很快的抓到訣竅。在這段期間內，克拉克已經覺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在水中打水前進也不會濺出過大的水花，這都要感謝布魯斯，同時這也讓他感到非常的驚訝，沒想到布魯斯居然很有耐性的陪同他，克拉克一直以為最先放棄的會是布魯斯。
“接下來你只要學會如何換氣，你就會自由式了。”布魯斯將水流循環器關閉，讓克拉克停止練習。
只要學會如何換氣。
克拉克從水池爬出，接過布魯斯拋過來的浴巾，他低頭看著擺動的水面，許久後，他用浴巾蓋住沾水的頭。
換氣。
當布魯斯向他示範一些游泳的技巧時，克拉克就注意到布魯斯的心跳跟呼吸與手腳的做動作有著一定的節奏。
他知道人類需要呼吸，因為人類需要氧氣讓心臟活化，但他不需要，他可以在真空的狀況下自由活動，就跟他與人異常的部分一樣，天生的能力。
他不需要呼吸。
但他現在必須學會呼吸。
克拉克坐在放置在窄小公寓中的圓餐桌前，看著眼前剛泡好的咖啡，稀疏的白煙正飄散在半空中。
呼吸 (Breathe) – 動詞
一種將氣體吸入肺部後再吐出的生理行為。
克拉克吸了一口氣，想像著氧氣進入他的肺，再將它吐了出來，結果桌上的馬克杯飛了出去，摔在牆上，變成兩塊，他的拿鐵現在在牆上了。
好極了。
──吸氣。
克拉克想學游泳，但他得先學會如何呼吸，於是他開始在報社辦公室內觀察著人們的一舉一動。
史蒂芬，體育部的記者，正跟同樣是體育部的派克討論昨晚的美式足球賽況。
“那一球簡直精彩！我看了都想跟著尖叫！”
史蒂芬拍著手中的橄欖球，作出準備投出的動作，吸氣，穩住，吐氣。史蒂芬順手一扔，橄欖球被拋上了空中，被派克接下，兩人就像迎接勝利的球員舉手歡呼，氣息跟著聲音吐出，是長氣。
接著凱蒂抱著一大疊資料穿過他們，她的呼吸就跟那些高過胸口的文件一起搖擺著，真該有人上前幫她，於是克拉克走了過去，在凱蒂被高根鞋絆倒前接過大部分的文件。
“喔！謝謝！”凱蒂抬起頭，微喘著氣，有點像彈跳的乒乓球，輕巧但又彈的高高的。當凱蒂發現及時幫她解困的是克拉克時，反而有些困惑，”克雷格？”
“克拉克。”克拉克微笑著對凱蒂再一次的自我介紹，他已經習慣被人忽略的感覺。
“喔──對！克拉克！跟社會版的露易絲一起工作的那位。”凱蒂扶正了有些歪的眼鏡框，臉頰有些燙，似乎是對沒記下對方的名字感到不好意思，她的呼吸有些濁。凱蒂僵硬的笑著：“能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拿到我的桌上？”
正當克拉克想回答「沒問題。」時，露易絲坐著電腦椅從辦公間滑了出來，電話掛在耳旁。
“克拉克，我在等你的資料。”露易絲遮著話筒，用嘴型提醒克拉克，她的呼吸比較輕，經常被報社內淆亂的氣息覆蓋，電話另一頭是下週預計採訪的企業家，裡頭的呼氣聲甚至比露易絲還重。
“你這個廢物！”
所有的人從辦公區內轉頭，流動的氣息瞬間停止，但在看到主編又在他的辦公室內對某個常出差錯的攝影師咆哮時，所有人又低頭回去做自己的事，氣流恢復剛才滔滔的滾動。
“這些照片沒半個能用！”
佩理將手中的照片砸向因驚嚇而縮著一團的吉米，上氣不接下氣，真該有人提醒他經常暴發怒氣對會身體不好。
“還站在那裡幹什麼！不會出去照些有用的東西嗎？”佩理又大吼了一聲，呼吸混著唾液從嘴中噴出，同時把吉米趕出了他的辦公室。
吉米抓著照片爬出了辦公室，結果門一蓋上，他就攤坐在辦公室的門口，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吐氣，感覺有些洩氣。克拉克轉頭看向佩理，他已經坐回了伴隨多年的辦公椅，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根點著的雪茄。
吸氣──吐氣，白煙從嘴中吐出。
“克拉克？”
克拉克轉頭看向呼喚他的凱蒂，她正因為他忽然的失神而感到不安，氣息依然有些濁。克拉克扶正眼眶，鏡片的折光遮住了他的藍眼睛，他朝凱蒂露出了很淡的微笑，然後捧著文件往她走去。
混著菸草味的白煙最後消散在空中。
“你來早了。”
超人從空中降下，踏在石階上，一旁的雙頭惡魔雕像忽然轉頭，尖銳的白眼睛緊盯著忽然出現的超人。蝙蝠俠正躲在黑暗中，與尖塔上小惡魔石像融為一體。
“你在看什麼？”超人看著腳下的星光，尋找著蝙蝠俠的注視點。
“沒你的事。”
蝙蝠俠從黑暗中走出，站在超人身旁的石階上，俯視著他的世界，蝙蝠俠的氣息比超人所了熟知的氣息都還低沉、平穩，只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才會有這種氣息。
超人閉起眼睛，開始模仿那獨特的呼吸節奏。
吸氣──吐氣──
時間因為兩人的氣息而拉長，世界在他腳下顫抖。
哥譚正在呼吸。
不等超人的任何回應，蝙蝠俠縱身往下跳，黑色的蝙蝠翼融入的都市的星光中，那撫平人心的氣息很快地被煩雜的呼吸聲淹沒。
超人睜開了眼睛，跟著蝙蝠俠投入了哥譚的懷抱。
超人衝入了火海裡，高溫正扭曲著空氣，氧氣幾乎都已燃燒殆盡，沒有人類可以在這種環境下待上數分鐘，所以所有人都將希望寄託在超人身上，包含蝙蝠俠在內。超人快速掃瞄了建築物的整體結構，尋找掩埋在火災現場的受害人，當他以心跳聲定位藏在間隔中人，他迅速的趕到層面。
“來人啊…”虛弱的聲音從炙熱的火堆中傳出，其中伴隨著激烈的咳嗽聲。
超人突破了火堆，找到了聲音的主人，一位女性正困在浴室裡，他不等她對超人忽然的出現感到驚呼，就抱著她衝出了火災現場。
但才剛落地，女子就抓著超人哭喊：“查理！查理還在裡頭！”
超人再次快速掃描一遍正在冒火的高樓大廈。
心跳聲，沒有。
呼吸聲，沒有。
他已經有不好的預感了。
蝙蝠俠從超人臉上的表情了解了狀況，於是他快速的把情緒正異常激動的女子從超人身上拉開，要她正視他。
“妳最後一次看到他在哪？”
“…臥、臥室──”
臥室──找到了！隱約看到有個人影躺在那。
超人再次衝入了火海中，等他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手中多了個重度燒傷的男子，所有人跟著憋住氣。超人一落地，醫療人員便抱著急救器材朝他跑了過去，女子也推開了蝙蝠俠，趕到她的愛人身旁。超人將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男子輕放在地上，所有人都抱著希望朝他靠近，但他知道他又少拯救了一個生命。他低頭看著手中的人，男子因為窒息而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唯一能做的是將睜開的眼睛闔上。
這個男子異常的輕，就像失去靈魂的重量，輕到隨時都能飄走一樣。
是因為沒有呼吸嗎？所以才會如此的輕嗎？
超人盯著自己胸前的標誌，裡頭空空的，就這男子一樣。
他就像個亡者。
超人閉起了眼睛，在蝙蝠俠的注視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吸氣、吐氣。
克拉克在學游泳，但他現在正坐在水池旁，讓小腿浸泡在溫水裡，一點進入水中的欲望都沒有。
昨天離開火災現場後，蝙蝠俠停止了一天的游泳練習，要他回去休息一天，接著他並沒有回去他的公寓，反而回到圍繞在麥田中的家。
“克拉克！”瑪莎對兒子的忽然拜訪感到驚訝。
“嘿！媽。”克拉克站在大門口，虛弱的笑著。
“怎麼了？克拉克？”
克拉克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的將母親擁入懷裡。
──媽。
──怎麼了？親愛的。
──妳會不會後悔…有我這個孩子。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跟…普通人並不一樣。
──克拉克，沒有人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我……我…並不是…人類。
──傻瓜，不管你是什麼，我們都愛著你。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兒子，不管發生什麼事。
夜幕高掛在空中，已經過了午夜多時，但克拉克卻坐在自己房間的窗戶外，看著地平線上的明月移動。
吸氣──吐氣。
克拉克聽著父母在睡夢中的呼吸聲，讓胸口隨著頻率慢慢的起伏。
吸氣──吐氣──
他閉起眼睛，安靜的聽著。
當曙光從地平面伸起，他停止了呼吸。
“你應該是要練習，而非洗腳。”
布魯斯朝克拉克走去，克拉克並沒有抬頭回應，只是盯著溫水中的腳，看著水波一搖一擺的晃著。
“克拉克？”布魯斯發覺了克拉克的異常處，這幾天克拉克都不怎麼專心，似乎在煩惱些什麼。
“我看我一輩子都學不會游泳吧。”忽然克拉克冒出了這一句。
布魯斯瞪著克拉克，不知道這個氪星人在說些什麼蠢話。
“我不會換氣，我甚至不用呼吸。”克拉克用手指撥著水面，撫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人是因為需要氧氣所以才呼吸，所以就算他再怎麼試，他的呼吸都不怎麼自然。吸氣，吐氣，只不過是在模仿，沒有任何用途，沒有半點意義。
“因為我不是人類…” 克拉克站了起來，水滴順著小腿滑落，在腳下凝聚成小小的積水。
他可以學人類呼吸，可以學人類走路，可以學人類的一舉一動，但不管他學得再怎麼像，他都不是個人類。
“克拉克。”布魯斯抓住克拉克的手臂，將克拉克轉向面對他，但看到的卻是憂傷的表情，這不是克拉克，不是他認識的克拉克。
“就算再怎麼努力…我都不可能成為人類。”克拉克別過頭，避開炙熱的視線，布魯斯的心跳稍微的加速，呼吸比平常快一些──布魯斯在為他擔心──克拉克忍不住苦笑。
他的胸口明明空空的，但為什麼還會感覺到痛覺？
明明什麼都沒有，卻好痛。
好痛。
“克拉克。”布魯斯緊抓著克拉克的手臂，他的手背上出現了青筋。誰來讓這傢伙閉嘴？
“ I’m nothing── but a stranger.”
他不是人類，他只是一個異類。
終於布魯斯受夠了，抓著打算轉身離去的克拉克，奮力一拉，吻上了克拉克的唇。
那是個不怎麼溫柔的吻，布魯斯粗魯的咬著克拉克的唇，舌頭趁克拉克開口時侵入口腔，兩舌交纏在一起，吸吮著對方的氣息。最後兩人終於分開，克拉克盯著被他咬腫的紅唇，不確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克拉克清楚的能感受到兩人都染上了彼此的氣息，他的心跳正異常的加速。
“是誰說你不會換氣？”布魯斯抬眼瞪著克拉克，克拉克有些呆滯。
“克拉克，雖然你是超人，但不代表你沒有感情。”
生氣時會感到憤怒，快樂時會開懷大笑，痛苦時會難過流淚，無助時想找人依靠。
當你感受到什麼時，你的氣息就會跟著情緒一起起伏。
“我不懂人類的定義是什麼，但我認為你，這裡，”布魯斯指著克拉克的胸口，”是人類。”
克拉克的胸口在布魯斯的指下平穩的起伏著，原本空洞無充的感覺已經消去，取代的是沉重的充實感。克拉克貪婪的吸著氣、喘著氣，眼睛有些紅。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得。”
布魯斯收回了手指，這實在太不像他自己了，蝙蝠俠居然跟超人講起道理，但手指才剛離開克拉克的胸口，布魯斯便被克拉克拉入懷裡。
“謝謝…”克拉克緊抱著布魯斯，唇貼在鬢角旁呢喃著：”謝謝。”
布魯斯因克拉克突變的反應嚇著，但他還是將手臂繞過克拉克的腋下，輕柔的回抱他。
謝謝你，布魯斯。
終於到了眾人期待已久的夏日假日，結果威利一看到游泳池，就一馬當先的衝上前，向眾人示範一個標準的人體巨彈，接著頓時水花四濺，岸上沒半個人是乾的。
“你這小子！”綠燈──約翰跟著威利跳入了泳池裡，水花再次濺起。
“犯規！不公平！不准用你的戒子！”威利驚呼。
游泳池內開始了英雄的超級水戰，爆裂出不少水花，其它的正義聯盟成員紛紛搖頭，反正是一天的特殊假日，就讓他們瘋狂的玩吧。
“你們快下來啊！”威利像隻八爪章魚抓掛在約翰的頭上，想把他壓到水底。
“不了，我們只想做日光浴。”穿著紅色比基尼的戴安娜揮了揮手，跟著穿著黑色兩件式泳裝的莎耶娜退離游泳池旁，把水池讓給了男士們。
火星人喬恩盯著搖擺不定的水面，不知道如何是好，此時有人用手指點著他肩膀，喬恩轉過頭，看到克拉克在他身後，臉上是標準的超人微笑，克拉克將一個巨大的橡皮游泳圈遞給了喬恩。續威利與約翰的水中大戰後，泳池內多了兩個巨大甜甜圈，克拉克與喬恩躺在游泳圈上，任由擺動不定的水流轉動他們。
克拉克仰頭看著飄著稀疏白雲的藍天，他隱約可以看到瞭望台在宇宙間飄浮著。
真希望布魯斯也在這。
克拉克讓冰涼的水沖刷泡在水下的身體，大概是這幾天都太注意別人的呼吸與心跳聲，所以他現在才有布魯斯正在他身旁的錯覺。
“你在幹什麼？”
正在被思念的布魯斯忽然出現在頭頂，遮去了天上的太陽。
“布魯斯！”克拉克從游泳圈上彈起，又驚又喜，“我以為你要留守瞭望台！”
“我是想留守瞭望台沒錯。”布魯斯抬頭看向在游泳池的另一邊，克拉克順著視線轉頭，發現阿福正在準備烤肉，看來是管家說服了這個頑固的騎士。
“我以為你是來游泳，而不是來曬太陽。”布魯斯一腳踩在像皮游泳圈上，好似發洩心中的不滿，轉動著水中的游泳圈，他聲音跟表情一樣，一點笑意都沒有。
“原本是打算游泳沒錯，但是都游了那麼多天了…”克拉克苦笑著，他知道布魯斯正為他自己慵懶的模樣感到不滿。
轉著，轉著──藍色的天空在頭上旋轉著，但克拉克卻緊盯著站在水池旁的布魯斯。
“怎麼？”布魯斯瞪著克拉克，對那熾熱的目光感到不滿。
轉著，轉著──天空又轉了一圈後，克拉克才開口：“…想不到你還挺適合紅色。”
布魯斯正赤裸著上半身，退色的傷疤暴露在陽光下，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紅底黃花的海灘褲，看來又是阿福的傑作──幹的實在是太好了。
啊──慘了。布魯斯突然臉色一變，克拉克發現他說錯話了，但在他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時，布魯斯奮力一踩，把游泳圈踢翻，克拉克跟著沉到水底。克拉克在水底翻身一踩，想突出水面，但一雙手在克拉克處碰到水面前即時抓住他的頭，用力的往水裡壓，不讓他有離開水中的機會。游泳池立刻濺起了巨大的水花，連在一旁做日光浴的女士都忍不住抬頭看蹲在水池旁的人。
“嘿！藍大個！我們來玩水上排球──”威利抱著一顆充氣球走了過來，打算徵招同伴對抗約翰，但一看到殺氣騰騰的布魯斯，威利立刻改口：“──當我沒說。”
就當布魯斯分神的瞬間，一雙手從水面下伸出，抓著布魯斯的手臂，用力的往下拉。
水花再次四濺，刷洗出來的水浪將喬恩沖的遠遠的，而那兩位抬頭的女士翻了個身，決定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落水的布魯斯心情非常的差，如果可以，他非常希望拿對方讓阿福為火爐加料。布魯斯在水中翻身，很快的找到另一個潛在水中的人，克拉克正露出白齒的笑著，陽光透過水面形成片碎的結晶，與克拉克的眼睛相稱著。
算了──布魯斯心想，看在克拉克的笑容份上，他決定暫時不跟對方計較。
接著，不知道誰先開始，兩人游向了彼此，手指滑入在水中飄散的黑髮，氣泡從兩人嘴中漂出。
克拉克撫摸著布魯斯的下鄂，把他的唇貼上手指下的唇。
糾纏在一起的氣泡最後浮出了水面。
──吸氣、吐氣，然後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