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後半段重寫很多次,所以晚更了...
里斯發現他這幾天的心情都很好,連那號稱沒準時遞交報告而觸發的事件(=伯恩哈德之黑暗顏面)都覺得還挺可愛的。
然後有一天弗雷特里西忽然在辦公室裡問他。
「是因為女人對不對?」弗雷特里西勾了勾右手小拇指。
「啊。」他在座椅上抬頭回答,表示不否認也沒承認。
結果此話一出,辦公室的各角落紛紛暴出各種聲音。
「咦咦?」「營裡有女人?!」「哪裡!」
里斯覺得大夥把事情誇張化了,其實營裡也不是沒有女性,怎麼說也有幾名女性工程師在營裡做技術支援,但他與其他人都同意,為了自身的性命著想,不能將女性工程師列入人類之中,最好連妄想都別奢想。
「是貓啦。那隻跟著訓練員一起進來的貓。」
弗雷特里西直接公佈答案,這倒讓里斯感到訝異。
「有人說有看到前輩在餵貓,沒想到是真的。」弗雷特里西將雙手撐在後頸上。
里斯皺眉。何時被人看到的?他怎沒有印象。不過餵貓這事他倒真的沒刻意隱瞞。
「想不到前輩還挺受貓咪歡迎啊?」弗雷特里西右手往後一伸,接著里斯見其他人開始掏出各自的錢袋,心不甘情不願地將錢交給弗雷特里西。
等等,那個疑問句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那個像賭局的莊家收錢行為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樣也好啦,哪像當初前輩剛從北方出任務回來時,一身的殺氣,說實在的還真有點恐怖呢。」弗雷特里西手指沾上口水,開始清點起手中的鈔票,「但那畢竟是別人的貓,就算前輩你再怎麼疼愛它,貓也只會認一個主人。」
殺氣?恐怖?他嗎?里斯將筆擱在下顎上。
「不過倒是有人說晚上在營地的樹林裡看過長髮女子……」「不會是幽靈吧?」「聽說還是全裸的唷!」「那就一定是看錯了,這裡是管制區,不可能有裸女。」「對啊,怎麼可能呢……」
里斯並沒有將心思放在其他人的對話上,他獨自陷入思緒中,試著回想一個月前所發生的事。
手裡的筆轉了轉,最後掉至桌面上,他看著桌上的筆,沒有伸手去撿的打算。
對了,發生了那件事。
當里斯來到了校舍入口的階梯處,剛好碰到解散後往宿舍移動的訓練員們。他知道快下雨了,因為他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濕氣,聞到濕潤的泥土。烏雲開始覆蓋了天空,將大地壟罩在一層陰影中。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來這,可能在不知不覺中養成了習慣:在每天特定的時間裡,到特定的地點,不可否認這已經成了每天必行的事項之一,也難怪其他人會注意到。
就算弗雷特里西警惕他有關飼主等事,他也從沒打算要飼養那隻貓。只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餵食。真要說的話,也只能算是在施捨食物吧?
里斯搔著頭,左看右盼,尋找起貓的身影。等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少時,他注意到另一頭的樹林前聚集了三名訓練員,他們不知道什麼原因正圍著一顆樹,依照他們制服的顏色,是已經能派上戰線的戰鬥員。里斯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平常不會主動插手管事的他決定上前查看,而在那,他終於找到了那隻經常主動纏上他的貓。
三名少年包圍住貓,使盡辦法就是不讓貓離開。等里斯終於意識到少年們在對貓做什麼時,少年們同時動作撲上前抓貓。貓很熟練的靈巧閃過從四處襲來的手,更是從其中一對胯開的腿間溜過,直往另一顆樹奔去。
就在貓能跳上樹時,突然有人粗魯地抓住貓的尾巴,一把將扯回地表上,其中一名少年趁機上前抓住貓。在束手無策下,貓被少年擰著脖子提起到半空中。眼見少年作勢要將貓摔向樹幹時──
「喂!你們全部給我住手!」
里斯抓住那隻高舉的手,及時制止了少年的暴行。訓練員因里斯的出現而錯愕,特別是當他們看到制服上的階級,大概沒想過一階兵會出手介入他們的事。
里斯毫無心思在這些少年身上,他瞪著少年手中的貓,貓在少年的手中閉緊雙眼,四肢縮起,要不是那正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大概以為貓已無生命跡象。
此刻里斯感到一團怒火在胸口燃燒。比起這些施暴的少年們,他更氣自己,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在那天大雨裡,貓會受困在樹上下不來,這全都是因為貓為了躲避這些少年才強迫自己爬到樹上。他早該注意到在貓身上的那些讓毛色變得詭異的斑點,那些根本就是泥土混著血乾掉後所留下的痕跡。像這種虐待動物的事件到底在營裡的角落處重複上演過多少次了?
「好痛!好燙!混蛋!快給我放手!」
少年在他手裡尖叫。在不知覺的情況下,少年已經被里斯單手提起,兩隻腿在空中拼命踢著。本該在少年手裡的貓在手指鬆開時掉落至地面。里斯看了一眼地上的貓,即使目的已達成,但他可沒打算就此放過少年,他將手指用力扭緊,把少年弄得痛哭出聲,那隻始終無法掙脫的手冒出了陣陣白煙。里斯很清楚如果他再不鬆手,少年的右手就準備作廢。
喵──
他聽到了貓聲,反射性朝聲音處望去,貓不知何時從地上爬起,正抓著他的褲管,除了聲音有點虛弱外,大致上看起來無礙,而三人組的另外兩名少年早已拋下同伴落荒而逃。呵,這就是友情?脆弱。就跟他那些臨陣脫逃的舊隊友一樣,迴避大戰,逃過一劫活了下來。
令人不齒。
此時天空開始落下了雨滴。
「別跟我說這王八蛋是你的主人。」他問貓,貓聽了便停止抓扯,睜大眼睛看向他。
「看來不是呢。」
里斯回頭看著手中的少年,少年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刷白。不錯嘛,還懂得害怕。回想起剛剛少年是如何對待貓,里斯舉起左手,五指凝聚出火焰。
「那就去死吧。」他說。
沒錯,像這種人渣,通通都燒光算了。
忽然眼前一道影子閃過,貓撲跳至他的右手上用力咬了他一口。里斯吃痛地將手鬆開,少年隨即摔在地上,趴在地上開始狂咳嗽。
「搞什麼?!」
他回頭朝貓怒吼,後者且是不甘示弱以咆哮般的嘶叫聲回敬他。這時他在貓的眼裡看到了個怪物,那是自己的倒影,他的面容已經稱不上是人了,而是隻扭曲、嗜血的怪物。在里斯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貓已經拋下他轉身衝入了樹林中,留他一人呆站在原地看著被大雨覆蓋的樹林。
死裡逃生的少年從地上爬起,他指著里斯喊道:「你知不知道我的指導教官是誰?等我跟教官報告你就──」
里斯回身揮拳,一拳將少年打回地上,這次少年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一顆顆的雨滴打在紅腫的臉上。里斯的視界失了焦距,最後在他的眼裡只剩下自己揮出的拳頭,那隻手正微微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