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不專心的速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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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終於走出森林時,眼前是一大片的紅色花海,在森林與花海的另一邊是碧藍的湖泊,使白色的天空底下被分割成藍紅綠三色。
一見到片地的紅花,大小姐便拉著艾茵跑了進去,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史普拉多也跟了進去。
阿奇波爾多與里斯討論了一陣後決定到前方探路,傑多被吩咐留下來看顧在花海裡編起花冠的三人,雖然目前看似安全,也沒看到任何魔物在附近出沒,但無法因此保證沒有其他潛伏的危險在此。
不尋常。這是里斯巡邏下得到的結論。
沒發現任何魔物,甚至沒有鳥獸活動的痕跡,可以說是塊平靜之地。
明明事實擺明在眼前,但直覺告訴他這背後絕對有某種原因。
他才這麼想,便聽到傑多在林中喊著:「里斯!阿奇!快來!」
里斯衝出樹林,抓住傑多的肩膀問,「怎麼了?」
傑多指了花海的方向,「艾茵她們──」
里斯不等傑多的話說完便直奔花海,突破樹林時他看到阿奇波爾多從森林的另一處跑出,看來對方也聽到傑多的呼喊聲。
在紅色花海中只剩下大小姐一人,雖然頭上戴著一圈紅花,但她低頭跪著,不知道在搖著躺在花中的誰。
里斯比阿奇波爾多先趕到大小姐身旁,戴著花環的小女孩抬頭,發現來者後發出低泣聲,「里斯……」她說。
倒在小女孩身下的是表情痛苦的艾茵與史普拉多。
「喂!他們到底怎麼了!」里斯對一直不語的沃肯大喊,對方已經凝視著他懷裡的艾茵許久,就像思索著一塊謎題。
艾茵在他懷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她的體溫已經上升到連里斯都覺得燙的程度。她與在阿奇波爾多背上的史普拉多被發現後就一直維持在這種意識不清的狀態。有時他們會清醒,但也只短暫的,在還來不及問出任何觸發起這些症狀的原因,兩人又陷入昏迷中。
原本想說帶給侍者們看便能得到解答,但沃肯與路德都陷入了一陣苦思中。
就在里斯想跟夥伴說另尋他處求解答時,沃肯朝艾茵伸出手,里斯下意識要閃避那隻手,又很快想到這不是求助於對方該有的態度,還好沃肯無所謂地彎下身,他取下那朵別在艾茵胸口上的紅花。
沃肯用牆上的燈火照著紅花,「是因為這個吧?」他說。
阿奇波爾多與傑多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由傑多開口,「可是我們其他人都沒事。」
「這應該只對獸類們有毒。」沃肯將紅花交給路德,「就你們所描述的,你們並沒有在花海周圍發現其他動物。那很有可能是因為這些紅花的關係。。」
大小姐聽了立即將手上的花冠丟棄在地上,她鑽過傑多,躲到阿奇波爾多身後。
沃肯笑了笑,彎身將花冠拾起。
「不過還好你們有把這些花帶回來,這樣我就可以直接著手做解藥。」他說。
將紅花交給沃肯與路德後,梅倫將他們帶至店舖的二樓。
「在醫生把藥做出來前,就暫時讓他們在布勞與我的房間裡休息吧。就店裡的磁場,應該能緩住毒的擴散。」梅倫說。
里斯將艾茵帶入其一間房間裡,那是間擺設非常簡潔的房間,這房間與他們先前治療艾茵時所使用的那間很相似,就是沒有多餘的裝飾,以牆上掛著一件侍者的外套,里斯想這應該是梅倫的房間。
他將艾茵放到床上,少女的額頭冒著汗,呼吸沉重卻緩慢,在阿奇波爾多將史普拉多帶入另一間房間,里斯看到史普拉多藏在帽兜下的臉色,頭冒大汗的模樣看起來沒比艾茵好多少。
里斯將房間內的椅子移到床邊時大小姐拉了拉他的褲管問,「艾茵會沒事吧?」
「嗯,」里斯點頭,「因為醫生正在調製解藥。」
大小姐低著頭,雙手揪起紅裙,「這都是我的錯……」
「不是的……」床上的人忽然說。
艾茵伸出手,握住小女孩的手,她為了讓大小安心擠出一個笑容。「小姐並不知道那些紅花有毒,所以不是小姐的錯。」艾茵看了一眼里斯後對小女孩說,「能麻煩大小姐幫艾茵去看看史普拉多嗎?我很擔心他。」
小女孩點頭後跑出房間,在門口差點撞上返回的梅倫,梅倫手裡正捧著一盆水,除此之外侍者的肩上還匹著一件睡袍。梅倫退開讓小女孩先行後才進房,他將水盆擺在床邊桌上。
「你最好將她的衣服換下,用這水擦身能幫她退些熱度。」
里斯看著那盆水,一時反應不過來,梅倫是是是是要他幫艾茵──擦身嗎?
「需要讓我來嗎?」梅倫問。
「不。」里斯搶先說,但很快便後悔了,「不……我是說……我……」
「那我把衣服放在這。」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里斯看向擺在床尾上的睡袍,彷彿那是個萬惡之物。梅倫說的沒錯,艾茵換下上睡袍會感到舒服點,但一想到要幫艾茵更衣,把少女的衣服一件件脫了,里斯就對腦海冒出的各種畫面感到羞恥。
當然更別說是幫她擦身了。
「讓我來吧……」
艾茵從床上坐起,朝睡袍伸出手。雖然動作緩慢,但艾茵脫下身上的外套,開始著手解下領口的蝴蝶結。里斯忽然想到他應該給艾茵一點隱私,於是他起身,往門走去。
當手才一搭上門把,里斯聽到重物倒下的聲音,他回頭看到艾茵倒在床上。他跑上去,將艾茵翻身,少女臉頰泛紅,長髮黏上了大汗淋漓的臉,看來熱度又回來了。
「喂!」里斯拍拍艾茵的臉。
「……嗯?」
艾茵的眼皮顫抖,最後在里斯手下睜開眼。
「對不起我……」她極費力地掙起身體,想著手解開腰部的釦子,卻被里斯出手阻止。
「讓我來吧。」里斯說。
艾茵看向里斯,瞠目結舌,最後她低下頭,點頭。
里斯開始幫艾茵解開釦子,協助她脫下衣服。直到衣服被一一解下,里斯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
少女的肌膚是嫩白的,使長髮的色澤更突出。艾茵比他想像中的纖細,雖然沒到皮包骨的程度,卻是他看過中還瘦小的,這讓他再一次覺得少女在各方面上的脆弱。
但讓他看失神的是那似曾相識的畫面。
不,不太一樣。某個聲音在腦海裡冒出。
那應該是更透明,壟罩在白色月光之中的感覺。清爽的微風,跟夏天的味道。
還有一首歌,一段旋律。
那本該是遺失的碎片,但他似乎看到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一個月亮的所作夢。
在夢裡,他觸碰過那在月光下的女孩。她摸起來就像河川,又像在風中搖擺的芒草。當男人的手落下時,女孩接住了那隻手,用臉感受掌的溫度,她握著那些手指,用吻在他的手心裡細語。
他想知道女孩說了些什麼,因為她最後含淚擠出了笑顏,那是他見過最心痛,也是最淒美的笑容。
接受里斯炙熱的目光,艾茵拉起膝上的睡袍,她羞怯地遮住自己的胸部,里斯才發現自己無禮地直視對方的身體。
為了化解僵局,里斯回頭打起水盆裡的毛巾,已快扭斷毛巾的力道擰去多餘的水,開始幫少女擦身。
這不困難,只要別去想,盡可能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背上。
里斯不敢使上太多力,濕毛巾才剛落下就急著抽離,明明艾茵才是那正在發燒的人,他卻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快燒起來的人。
才處理完左半邊身體,艾茵忽然往前倒向里斯。在里斯接住艾茵前,少女自己撐住了身體,她抓著里斯的手臂,額頭靠在他的肩上,里斯能感受到少女的手指劃過肌膚時留下的觸感,那像是心臟被揪住的錯覺。
里斯噎下口水,他感覺自己快死了,少女的貓耳就在他的鼻子前晃動,他只要低頭就會看到那裸露的背與椎線而下的曲線,更別說是艾茵正依偎著他喘氣。
在天人交戰之際時,艾茵忽然說,「對不起……讓里斯你做這種事。」
聽了里斯胸口一沉,那羞怯的情緒也不知道跑哪了,艾茵正在痛苦中,而他什麼也幫不上忙,還滿腦想有的沒的。
他小心地幫艾茵擦去身上的汗後幫她穿上睡袍,再幫艾茵躺下,為她蓋上被子。看著緩慢的呼吸,雖然少女現在呼吸平順,體溫也稍微下降,但無法保證熱度何時回來。
里斯才這麼想時,某種生物穿透牆壁進入房內,那團東西在空中翻滾,停在里斯面前的半空中。那是個長著精靈翅膀的奇怪小人,似乎是侍者的使魔。
只看那隻使魔張大嘴巴,從嘴裡吐出一罐玻璃小瓶子,再吐出一團紙條後在空中打起了嗝。雖然覺得很噁心,但里斯還是接過紙條與裝著粉紅色液體的瓶子。紙上不外乎寫著這是沃肯製的解藥,與服用後可能會有的瞌睡等等的後遺症。
看著少女的睡顏,里斯不自覺握緊了坡璃罐,現在就只剩下想個辦法讓艾茵喝下藥。
里斯不想弄醒好不容易入睡的人,最後他打開瓶蓋,一陣玫瑰花香氣飄出。他舉起玻璃瓶,讓藥水滑入自己的嘴──
當艾茵睜開眼時她看到了阿奇波爾多,對方正脫下外套,往趴在床邊的里斯身上蓋去。
阿奇波爾多注意到她,於是上前摸了她的額頭量體溫,「還好燒退了。」阿奇波爾多笑著說。
艾茵試著坐起身,但才一動作便發現里斯正壓在她在被子底下的右手上。為了不驚動里斯,她又躺回到枕頭上。
「史普拉多怎麼樣了?」艾茵問。
「小鬼吃藥過後就退燒了。」阿奇波爾多小聲地回答。
艾茵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她說。
「睡吧。」阿奇波爾多拍拍艾茵的頭,「路德說這藥會讓人嗜睡,你們就趁現在好好休息吧。」
藥?
阿奇波爾多離開後艾茵看向一旁床邊桌上那已空的玻璃瓶,自己嘴邊有玫瑰的香味,這讓她頭一偏,她是記得里斯幫她換下衣服,之後就沒了記憶。
她想,也許自己只是睡糊塗了,才會沒有吃藥的印象。
看著床邊的刺蝟頭,艾茵折起被子底下的右手,將里斯的手握住。
一定是藥效的關係,她確實很想睡。
她闔上眼,回到睡夢中,也因此沒發現趴在床邊的人早在阿奇波爾多進房時便醒來。當艾茵將里斯的手反握時,他的耳朵泛起成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