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慢慢好轉(大概)
這是魔女伊芙琳出卡文...不知道為什麼我把她當成某種魔王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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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黑暗,就有記憶以來,她就活在這片冰冷、沒有出口的黑暗中,在認知中,她似乎被囚禁在某種牢房中。
也許她是早該習慣了這樣的孤獨,但卻害怕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她還活著,卻被迫去質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她將不會妥協。
她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位被她稱為母親的人對她說過,所有被囚禁的公主都會有位拯救她的王子。
可為什麼都沒人來釋放她?
會是因為其實她不是公主,而是某種壞人嗎?所以才會關起來。但那些將她關進黑暗的人稱她為魔女,魔女到底是什麼?
因此她一直活在黑暗中,等待著。她會躺在地上,凝聽來自地面的聲音,盡管每次都凍得讓她發抖,但至少對她來說那是前往另一個世界的通路。從那端傳來的聲音是如此奇妙,每個聲音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有的輕靈,有的凌亂急遽,有的交織出奇妙的音樂。光是聲音就讓她開始嚮往那未知的光明世界。
於是她開始期待任何聲音的到來。
然後有一天,來了一個人,不像那些把她關進黑暗的人,沒有開場的羞辱,也沒有有關魔女字詞的辱罵,只有一句奇怪的問題。
那人在黑暗中說,「記得嗎?妳的名字。」
「……名字?」她問,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乾澀又陌生,這就是她的聲音嗎?
「名字──已經忘了嗎?」那人沉默了一陣後說,「記住,妳的名字是伊芙琳(Evelyn),記住它。」
伊芙琳,她的名字。好,必須記住它。就算在黑暗中,她還是自不自主點頭。
這次就算不趴在地上,她也聽到遠處朝她們逼近的腳步聲,這是頭一次感到聲音可怕。她想大喊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但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我會再回來的。」那聲音說。
她不希望那人離開,也許聲音的主人就是將她帶出黑暗的王子,但那人還是離開了,把她留在黑暗中。
於是她只能默默地繼續等,等那聲音的主人回來。
也許知道在等什麼,時間便過的異常地緩慢,等那人終於再次來訪時,她感覺她似乎死上好幾次了,被死寧的黑暗啃咬到屍骨不存。
這次她問了對方的名字,她還記得她的名字,伊芙琳。那人說他的名字是「------------」,是她的朋友。
她有朋友嗎?她想。如果對方真是她的朋友,那就救救她吧。
因此雖然很突然,她跟對方說,「我想離開這,能帶我離開嗎?」
她的朋友沒有回答她。當她以為對方也許早離開時,他才開口說他會試看看。
然後那人就這樣離開了。她又回到等候的日子裡,這次她開始想像外頭世界的樣貌,現在是春天還是秋天?光是摹想赤腳踩在除了冰冷地板外的地表,便讓她忘了漫長的等待。
直到有一天,她聽到尖銳的聲音,她從地上坐起,感到一陣微風撫摸她的臉頰,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她的朋友。
這次朋友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牽起了她的手,帶領她往黑暗的深處跑。她看不到那人的樣貌,連那隻牽著她的手也漆黑一片,就算如此她還是甘願跟著對方跑。
他們往上又往下,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就在她快喘不過氣時,她們終於突破了黑暗,進入刺眼的白光中。
她舉手擋下白光,那陣光灼傷了她的雙眼,這就是陽光嗎?她想。
等她從暈眩恢復後,她才發現她的臉上纏著一塊布,遮去了大半的視界。她伸手將布拆下,脫離黑暗後第一眼看到是她的朋友。
在她的左手裡是雪白的一片,那是隻長著翅膀,記憶中被稱為鳥的動物。雪白的鳥一動也不動地躺在手心中,金黃色的喙上下撐開,她用手指推了推小鳥,想喚醒她的朋友,但小鳥就是沒反應。
奇怪的是她的雙眼不知道怎了忽然抓不到平衡。她揉了眼睛,但情況並沒有改善,左半邊的視界扭曲的不自然,天空裂了一半,呈現右半邊不同的鮮紅色,她感到困惑,到底哪個才是天空的顏色?
那鮮豔的色彩如指標帶領她至手心裡的朋友。才一眨眼間,雪白的鳥沾滿了鮮血,內臟外露黏了滿手,她放聲尖叫,小鳥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化為一團屍骨。從小鳥的屍骨處冒出了灰煙,有如毒液擴散開始吞食了腳下的綠地,花開始凋零,樹開始枯萎,她看著大地死去。
她為前所未有的絕望哭喊,連那些從左眼溢出的液體滴在手上是鮮紅的。
她的朋友因為她死了,而這她所期望已久的世界,竟是如此扭曲。
在身後是囚禁她的高塔,從蔓延在牆上枯藤可以推測出石塔已荒廢許久,回想起從她逃脫牢房時便沒遇到任何阻攔的人,才發現原來她早被人遺棄了。
不被接受,不被期待。
那麼,這個世界,毀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