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等短篇寫完後會統一修文。
收錄篇幅為以下:
00
01 - Apple (Bucky/Steve)
02 - It's Christmas! (Peggy)
03 - To Grand Canyon (Bucky/Steve)
04 -We'll meet again (Howard)
05 - Different place, different time, same moment – A (Howard)
06 - Different place, different time, same moment – B ( Howard, Tony)
07 - Lazy Afternoon (Steve, Bucky)
08 - Midnight, on the street (Steve, Bucky)
總共13篇
另收文將收錄於Dancing in the pool 粉絲支持小說本中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他才因為被週遭的人撞開而分神,Bucky便從視線中消失。他撲了上去,想擠過人群,但他又被推了開來,讓他險些跌在地上,更差點被人踩得正著。他望向隨後接連跟著擠上去的人們,各個都比他高大,更別說他也只不過到大人們胸前的高度,怎麼可能比得過他們?現在好極了!他現在別想擠過人牆。
忽然他聽到有人說:「Steven。過來。」
他還來不及回頭,便被一隻從後方伸來的手往後拉,而其他人隨著空出來的空間紛紛湧了上去,他的位子就這樣被埋沒。眼見港口離他越來越遠,他扭過頭,讓纖細的白手拖著他出人群,很快地,他跟母親回到了連接大馬路的巷道中。
出了人群後,母親領著他往港口的反方向走,他忽然感到莫名的憤怒,卻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出來,他回頭後方互相推擠的群眾,現在要再進去只會更困難,他想看來這次沒希望了。當他才這麼一想,他發現他踏入了一間建築物,接著開始踩著樓梯往上爬。
他終於明白母親想做什麼,母親一定知道他們是擠不過那道人牆,所以才想到由高處觀望進港的船艦。
他爬了兩樓的階梯,開始感覺喘不過氣,當他停下來試著喘口氣,母親Sarah並沒有丟下他,而停在離他三、四階梯上等著他。他們到了四樓,發現已經一對與他差不多年齡的男孩佔了瞭望窗口,男孩們回頭瞪著他,雙手搭在窗口上,好似要捍衛自己的地盤,於是他們只好再往上爬。
他開始感到不安,要是每層樓都被人佔走了又該怎麼辦?在樓梯的轉角處他再次停了下來,他已經開始感到頭暈,只能雙手撐著膝蓋才能防止自己暈倒。等他終於抓回呼吸節拍抬起頭,便看到母親正站在窗口的光茫中,讓整個人的輪廓彷彿散發著光芒。婦女的手搭在窗緣上望向窗外的某處,而從額上垂落的金絲在風中微微飄逸,他似乎可以聞到海水的味道。
他反覆地吸吐著氣,卻感覺不到氧氣進入肺中,「它走了嗎?我遲到了嗎?」他問,不確定想聽到怎樣的答案。
母親沒回答他,只是朝他伸出手,要他過去。他走了過去,進入了陽光下,眼前是一片盛況,雷克斯號正在港灣上緩慢移動,她看起來是那麼的雄偉!那艘被稱為海灣浮流的大船根本無法跟那些停靠在海灣上的小船比擬,港口旁站滿了人群,就為了目睹來自歐洲的華麗油輪,誰叫他們都說這艘船會帶領大夥到閃耀的未來世界。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原本他打算用從報紙讀來的文章告訴母親雷克斯號的歷史,但等他終於看到郵輪後卻是腦袋一片空白,只能學在樓下看到的那些男孩一樣掛著窗口前,怎樣都不想離開。不知道Bucky在下頭是否也跟他一樣看到了雷克斯號嗎?他想。
「永遠都不會太遲,總會有一艘雷克斯號等著你,也許不是這一艘,但永遠會有那麼一艘船 等著你。」母親五指梳著他額上的頭髮,「親愛的,我們是無法錯過未來的。你趕不過他,他會遙遙領先,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但你永遠都不會摸不著他,就算你不想理他,他也不會離你而去,會一直等著你跟上。」
陣陣笛聲響起,他朝眼前的郵輪伸出手,也許這樣就可以摸到郵輪的鐵皮外殼。
母親跟著他望向海灣上拖著白煙的郵輪,「未來就像大海,」婦人繼續說,「而我們就像那艘船在上頭航行,我們會不知道旅程的終點在何處,不知道會旅途中遇到些什麼,而我們唯一能做的是讓大海帶領我們前進。」
笛聲再次響起,從煙囪吐出的白煙很快地淹沒郵輪,最後化為雲,化為煙,前往海灣的另一邊。
*雷克斯號 - SS Rex
為意大利的遠洋班輪,於1931年開始處女航,1944年9月8號在海上遭擊沉。一年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
Apple (Bucky/Steve)
他們說:一天一顆蘋果,可以讓醫生遠離你,所以當Bucky去藥房幫Steve弄些感冒藥時,也順便去對街的雜貨店裡弄了顆蘋果。
一顆又大又紅又肥滿的蘋果。
但那顆蘋果現在正躺在桌面上,在陽光底下閃閃發亮。
Bucky皺眉瞪著那顆正呼喊『吃我吧!』的蘋果。他才剛收拾好採購回來的伙食,結果一進Steve的房間,想看小傢伙有沒有按時吃藥上床休息,誰知道卻看到他的病人坐在窗旁,抱著素描本,特別是那顆蘋果莫名其妙複製成兩顆,一灰,一紅。
Bucky強忍住不出手啪地敲Steve的頭。他告訴自己,Steve是個病人,那個忽然在大半夜發起高燒,讓他從床上拖到浴室內,淋冷水強制降溫的病人,所以要包容他──
去你的,病人就該躺在床上休息。
「Steve Rogers.」
一手撐著圓桌,Bucky把披著毯子的Steve困在座位上,但Steve完全沒注意到他,Bucky強忍不動怒氣,但話還是從切齒縫隙溜出,「你現在幹什麼?」
Steve沒抬頭,眼睛未曾離開過圖紙,他正在為圖紙上的蘋果上陰影。「我覺得好很多了。」他說。
雖然Steve不該離開他的床,但Bucky並不想強迫他。但Bucky他伸手摸Steve的額頭,想確定體溫維持正常,Steve卻出手拍掉他,這次Steve終於放下鉛筆,面向為此表現出不悅的Bucky,他說:「我不想一整天躺在床上,那只會讓我感覺更病。」
這本不該有商討的餘地,因為他真的不想再經歷幾乎這一切,看著Steve赤裸裸的躺在浴缸裡因寒冷顫抖,他卻只能抓著水龍頭,什麼都不能做,如果可以,他真想代替Steve。在這種秋末冬初的時期,一場冷水澡根本是活刑,更別說是體弱多病的Steve,光看著水柱打在那瘦弱的肩膀,就足以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那時他以為他就要這樣失去他了,要不是Steve的咳嗽聲把他吵醒,他可能壓根不知道小傢伙正在發高燒。
等他將冷水切去後,他應該馬上衝到廚房弄杯熱湯暖Steve的身子,但到頭來,兩人只是跌坐浴室的一角,他卻像個被嚇壞的小孩,抓著毯子把Steve包裏地密不通風,不停搓揉Steve的肩膀與胸口,就怕任何一吋的暴露在冷氣中肌膚會粉碎這易碎的軀體。
而這才從鬼門關前走一回的傻瓜現在正給他坐在這,若無其事地畫著一顆蘋果?
Bucky嘆了口氣,他說,「畫完就給我馬上回床上去。」應付Steve一直不是他的專長。
Bucky拉開對面的椅子,他想,就算得不到允許,Steve大概還是會回到圖紙上,沒讓Steve完成他想做的事,就別想說服他做其它的事。等一坐上木椅,Bucky發現他無法不去注意那顆蘋果。
如此蒼白的房內,一顆紅裡透黃的蘋果必然成為注目焦點。Bucky記得他在蘋果堆中挑選時,還特別嗅了透出果皮的香味,令人垂涎的香甜果香,想必很甜美。
等他注意到時,他已經一把抓起那顆蘋果,往嘴裡送去──
「嘿!」
筆尖指著他,Steve氣忿指著他喊話:「把蘋果放下!我還没畫完。」
他不情願地將蘋果放下,即使如此,Steve還是鼓著一點也不凶悍卻可以撐上有些可愛的嘴臉。等蘋果一擺回先前的位子,Steve丟下鉛筆,忙著幫缺上一口的紅色果實調整角度,怎麼都不願意看Bucky一眼。喔?所以現在是怎樣?為了一顆蘋果跟他賭氣?什麼一天一顆蘋果可以防止你生病,他居然會相信這種沒證實的鬼話。
對照幾次桌上與紙上的蘋果,最後Steve翻了另一頁,重新開始。喔,好極了!不就是一顆笨蘋果。
結果Steve花上更多時間在他本該待在的床外。臉上出現了陰影,Bucky盤腿坐在椅子上,從A數到Z,開始問候起這顆蘋果。
等到蘋果插滿了惡毒的刀箭,Steve才放下鉛筆,他將繪圖本擺在桌上,紙上的是一顆咬了一口的蘋果,栩栩如生,就差顏色不太對。也許下次可以買盒色鉛筆給Steve當生日禮物,Bucky想,這樣那些畫本就會被彩色的世界填滿。
直到伸出的手吸引到他的目光,那些修長帶著粗節的手指,指尖沾著一些炭灰與粉末,很快被漂亮的紅色取代。Steve抓起蘋果,在衣袖上擦了幾下,然後送上了唇,輕壓在果皮上的唇紅得不像樣,他咬在橘黃色的果肉上,把蘋果上的缺口啃了更大。
忽然間,Bucky不知道他的臉該往哪擺,什麼燒上了臉頰,特別是當Steve因好奇而抬頭看向他時,他只希望臉沒染出任何血色。
那是一陣很糟糕的寧靜,直到Steve帶著那該死的蘋果走出房間,Bucky想起如何呼吸。他不知道Steve跑去哪了,他只聽到房外傳出一些聲音,可能來自廚房,也許Steve想喝些水吧。
沒一會Steve又回到了房間內,他走向Bucky,抓起他的左手,將手裡的東西擺了上去。
那是切成半顆的蘋果。Steve把光滑的那一半給他,自己留著被咬出缺口的另一半。
「一天一顆蘋果,」Steve說,「可以讓醫生遠離你。」
Bucky忽然覺得很無力,肩膀跟著垂落,「當我說一顆蘋果時……」手上的那嫩白果肉正對著他發亮,「我指的是一顆蘋果。」
「這個嘛…」Steve咬了一口手上另一半蘋果,他想了想後,道:「我已經有你這顆蘋果了,不是嗎?」
It’s Christmas! (Peggy)
她覺得她走錯地方了。當她一進研發工作室就覺得房內的氣氛不太一樣,要不是一整房的工作人員,各個捧著一份報告書在手中,她大概以為她來錯時空或地點。
怎麼說呢?在桌上擺個火雞,再幾個碗盤餐具,也許來幾根蠟燭跟鮮花,他們就有個完美的聖誕大餐。一夥人有說有笑地聊一年下來的成果,可說是和平美好……當然,除非你要說那被拆卸成對半,只會在科幻小說出現的能源爐是他們的火雞大餐,桌面上那些……誰來告訴她那把螺絲起子怎會像把刀子插在桌面上?
──太妙了,附加一個彈簧在彈夾扣上……沒錯,這樣可以減少後座力,真是的,我怎麼沒想過呢?
圍在桌子旁的人每個無不憂心忡忡將目光集中在某個吊帶褲的背影上。
算了,還是別告訴她細節了,她什麼都不想知道。
──所以這就它的是動力源,這些結構還真有趣,輸出能量太大而不得不加裝濾光鏡?真笨!如果是我來弄的話……我需要筆!
──這實在是太迷人了,這個光芒──難道這就是權力與科技的魅力嗎?喔我的基督上帝啊──難怪Johann Schmidt會為此著迷不可自拔,連我都想掌握這股力量……嘿嘿嘿…
另外,得叫這些傢伙把嘴巴閉緊點,最好別讓這房間裡發生的事傳出去,這已經攸關到整個研發部的聲譽了。
「Carter 探員。」
她應聲回頭,Bill,軍火研發部的副廠長,出現在身後,他手裡那些敵軍武器是她剛從憲兵那點交核對的槍枝。
Bill看起來很忙,滿額頭的汗珠,他推了下滑的鏡框,「妳找Mr.
Stark嗎?他──」兩人一同回頭,在工作室內的那一處散發出不自然的藍光,而打在牆上的影子怎麼看都像是卡通裡的那些邪惡瘋狂科學家,Bill躊躇了片刻,表情有點僵硬,「…他正在忙。」
──對……得做些測試!我需要一些鐵板,你!去拿弄一些過來,另外我還需要銲槍……
Peggy指著那人人紛紛閃避的背影,表情是一貫的冷酷,「他沒把他自己炸飛前,」她說,「別接近他。」
見女探員就這樣轉身離開,Bill忍不住問:「妳要去哪?」
Peggy回頭拋給Bill一個『那還用說嗎?』的表情,然後說,「把我們的隊長弄來。」不然整個軍火研發部門根本無法正常工作。
Peggy拋下漸起的騷動。當她踏出工作室並且讓門自己關上時,Peggy聽到身後傳出了爆炸聲。
Always, Howard Stark.
To
Grand Canyon (Bucky/Steve)
「喂。」
嗯?
「Bucky.」
幹什麼?
「醒醒。」
雖然不怎情願,他還是撐起了眼皮,眼前出現了團團紅煙,一道霞光將大地與天空切分成兩半,在那瞭望無際的紅色地平線上是碧藍的天空,純粹的藍一路延著綿延起伏。Bucky在摩托車加裝的副駕駛座裡撐起肩膀,他看到了溪谷,就在腳下,跟著那一層層宏偉的地殼漫延到藍天的另一處。
有人敲了敲他的安全帽,他抬起頭,然後看到了白色的翅膀。 Steve正跨坐在駕駛座上,隨風顫抖的金髮在安全帽與護目鏡閃著玻璃碎片般的光芒,那身顯眼的皮夾克在藍色底下篩濾了空中刺眼的陽光,掛在脖子的軍牌跟著摩托車底下的引擎劇烈抖動。
Steve回頭看向他,那拉平的唇線微微揚起,護目鏡底下的藍眼睛滿滿地笑意。Steve忽然空出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他說,「你不知道你流口水了嗎?」
Bucky舉手抹了左右臉頰的兩旁,結果什麼都沒有。Bucky不敢置信地張嘴,「你騙我?」 Steve 居然騙了他?你確定這咯咯大笑的傢伙是那個他所認識的布鲁克林小子嗎?
Steve彈了Bucky臉上的護目鏡,順便搓揉被風吹得一團亂的頭髮,Steve回頭將注意力轉回到路上,「誰叫你拋下我一個人,自己睡起覺來?你不是說好要當我的收音機嗎?」
Bucky賭氣似地舉腳踩在副駕駛座的擋風玻璃上。那混蛋沒有停止的跡象,笑得比那藍色的背景還耀眼,看在這份笑容的份上,他就勉強不跟Steve計較。Bucky仰起頭,整個人躺在副駕駛座裡,他摘下臉上的護目鏡,那片藍天飄著如絲的稀疏白雲,一隻獵鷹從頭頂滑翔而過。天氣真好,他想。
他們又騎了一陣子,沿著峽谷紅岩的邊緣行駛,無盡頭的探索著。直到來到旅程的末路,Steve才鬆開油門,將摩托車停在大峽谷上,引擎關閉後,Steve跨下車身,在紅土上伸展身體,Bucky跟著從副駕駛中跳出,彎身揉著膝蓋,他的雙腳因為擠在座位中而發麻,他很難想像長時間駕駛的Steve能比他好到哪去。但Steve一副輕鬆地扭腰舒展手臂筋骨,完全不像摩托車另一邊老人閃到腰的狼狽模樣,Bucky落敗地嘆了一口氣,他都忘了這傢伙可是美國隊長。
Steve脫下了安全帽與護目鏡,他從摩托車後綑綁的行李中翻出了水瓶,「要一些水嗎?」他問,並且將水瓶丟給Bucky,Bucky一接住水瓶便拔開瓶蓋灌了幾口,等深深呼氣緩息後,他將水瓶拋回去,Steve只跟著飲酌了幾口。
迎面而來的微風令人感到舒適,他閉眼享受這份平寧,等他再次睜眼時,他看向跟著閉眼享受涼風的Steve,額上的金色髮絲隨風飄然,鼻樑上印著護目鏡留下來的紅色壓痕,他的臉頰被陽光染上淡淡的粉紅色。
「Steve.」
他不帶任何思考開口。Steve睜開眼轉向他,如以往的,無聲地反問:怎麼了。
他眨著眼,然後忽然道:「我可以吻你嗎?」
Steve的表情一片空白,帶著困惑,但不是那種糟糕的方式。他不知道為什麼,但他走了過去,Steve就在藍色的天空底下等著他。雙掌捧著Steve的頜骨,他沾著垂下的羽毛睫毛,輕吻了Steve。
他們的吻,像雪一樣,雪白地一片。又像海水一樣,鹹得讓人口渴。
Bucky咳了幾下,讓淹沒氣管的血水從嘴縫中溢出。
翩翩落下的雪花他的唇上,融化,好冰。
他忘記了如何呼吸,因為呼吸實在太痛了,每一細小的肺部起伏都痛得要他的命,就算他試著憋氣緩息,無形的空氣依然壓迫著他,那是溺水而亡的窒息錯覺,阻絕了所有的呼吸。
他舉起手,讓手指在灰白色的天空上,即使感覺不到任何感覺。他學著Steve如何握著水彩筆,沾在手套指尖上的顏色在畫布上抹出了一道鮮紅,那個顏色渲染了整個畫布,蓋過了灰煙,蓋過了化成黑點的列車,那是融化峽谷的夕陽,直到火紅的太陽沉入了地平線,發出深沉的回音。
那片火紅色消逝在倒翻的墨水裡,他跟著黑墨墜入了一片黑暗中,就像那時間停擺的無星夜晚裡。
他的心靈已經很久沒如此平靜,現在就讓他稍為歇息一下吧。
等他明天醒來時,天空將會放晴,他會在浸透百葉窗的陽光底下拉起枕頭,直Steve進房趕他下床,他才會不情願地被丟入浴室內。等他從房間出來後,他們會坐在廚房內吃Steve準備的早餐,他會倒一杯牛奶給Steve,然後一杯咖啡給自己。
接著他們會在大街上弄兩件皮夾克,兩個護目鏡,一頂騎車安全用頭盔,Steve會懷念過往在頭盔上畫上白色的翅膀,他會捉弄Steve而問他要不要也畫個A在上頭,或弄一個鐵盤給他。他們會為這種小事爭論到將所有的行李裝載上在兩人用軍餉購買的摩托車為止,最後這話題會就此打住,彷彿沒發生過。
之後他們會合力將摩托車推出停車庫。Steve會坐在駕駛座上,他會再一次抗議後才踩入副駕駛座裡。
等護目鏡戴定位後,Steve會發動引擎,然後兩人相視而笑。他們會離開大海,離開城市跟人群,前往科羅拉多。
去藍天的所在處。
We'll meet again (Howard)
「所以這就是Howard Stark的秘密基地?」
Howard鬆手讓Maria滑下鋪設木板的舞池,那身連身白裙跟著旋轉像朵薔薇在墜入房內的光輝下翩翩起舞,他獨自一人走到一旁的點唱機旁,按下按鍵叫出裡頭其中一首曲子,然後笑著看著妻子像個小探險家探索這間俱樂部。
等到音樂手指滑過時,Maria抬起頭,眼中帶著詫異。「啊哈!我知道這首歌。」她說,「你以前總是在你工作時放這首歌。我還想說你把那張唱片放去哪了,原來跨海跑到這來了。」
Howard從點唱機前退開,單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他走了過去,停在舞池前,「我敬愛的夫人,」他伸出了邀請的手,「能請妳跟我跳一支舞嗎?」
Maria帶著裙擺從房內的另一角走來,她伸出雙手,用笑顏牽著丈夫一同走下舞池的階梯。他們牽著彼此的雙手,踏著地上的光輝碎片,在地板上轉著圈。隨著空中的音樂,Maria開始跟著一同唱著:
We'll meet again (我們將會再次相逢)
Don't know where (不知將於何處)
Don't know when (不知將於何時)
But I know we'll meet again (但我知道我們將會再次相逢)
Some sunny day (在那些陽光普照的日子裡)
Keep smiling through, just like you always do (請保持那個微笑,就如你以往那般)
Till the blue skies drive the dark clouds far away (直到藍天將所有的烏雲趕走)
Howard知道Maria一直有副好歌喉,但卻不知道她會唱這首歌。
他們穿越一層層的光牆,淋了一身光粉。Maria的雙頰,連同披肩的捲髮,都透著鑽石特有的光芒,她閉起眼,在歌聲中享受陽光的溫暖。
Howard看著如初遇時同樣動人的妻子,他開口,跟著加入她:
So, will you please say hello, to the folks that I
know (所以能否幫我帶聲問候給當年的夥伴)
Tell them I won't be long (告訴他們我不會遲到太久)
They'll be happy to know that as you saw me go (他們將會知道當時,是你,目送我轉身離去而安心)
I was singing this song (那時我是唱著這麼一首歌)
Howard拉起手,領著Maria旋轉,那頭的蓬鬆捲髮跟著飛揚。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什麼,在那片陽光之後,髮絲的間隙中,出現了一對藍色彈珠與耀眼的金黃色。
他的歌聲在那一瞬間跟著中斷。
「怎麼了?」Maria帶著好奇的目光回頭,但身後什麼都沒有,只有沾滿灰塵的玻璃窗,跟淋在她身上的午日光彩。
「不,沒什麼。」Howard搖搖頭,用微笑擠掉臉上因那一瞬間而浮起的情感。他抬頭望向空氣中的光塵,帶著笑容道:「…只是陽光的殘影。」
We'll meet again (我們會再次相遇)
Don't know where (不知將於何處)
Don't know when (不知將於何時)
But I know we'll meet again (但我知道我們會再次相逢)
Some sunny day... (就在這道光景之下…)
Different place, different time, same moment – A (Howard)
現在是凌晨三點鐘,是人們還在睡夢中,夜空逐漸褪色出藍天原始色彩的時刻。
在一片迷霧中出現了個影子,那是位陌生人,從他一身的西裝打扮就知道他不屬於這。
他是Howard Stark,不管走到都會被記者媒體追的軍事工業之父,但奇怪的是,他正在一片牧原上,一步步踩在綠草上,他已經走了好一陣子,走到牛皮製的皮鞋上沾滿了泥巴,走到牧草上的露水沾濕了褲管,但他像在尋找些什麼似地繼續走著。
終於,Howard來到牧場的終點,一片圍在樹林前,左右無止境延伸的木欄。他將雙手交叉在胸前,重心向前地搭在柵欄上,手下那片木板在他的重量壓迫下咯咯作響,即使如此,他就像回到家鄉的旅人,將柵欄當柔軟的沙發椅靠著,也不管上等的亞麻布料與鍍金邊的鈕扣是否會被粗糙的木削磨壞。
Howard開始吹起口哨,那首來自無數夜裡夢境的旋律,等著那個人的出現。
沒多久,在眼角殘影處出現了另一個人。Howard不急著回頭,他曾經試著將視線集中過去,但這只會讓那人離他越來越遠。那是位金髮男子,在模糊的殘影中隱約可以辨認出那是位身穿藍色裝扮的人,那個藍讓他想起了晴天無雲的天空,而他的金髮就像太陽,所以即使不正眼看到男子,Howard也能想像他的模樣。
「嘿,Steve。」Howard忽然開口:「我結婚了,你知道嗎?啊,對,前年跟你說過了。你看我人老後就變得有多傻了。」
身旁的影子是個寧靜的聽眾,像眼前的那片樹林,面對這片沉寂,Howard還是對著柵欄外的樹林一昧地繼續道著:「所以你也知道我的太太Maria,一個好女人,有時我認為我時實在配不上像她那麼好的女人。」
「哈哈……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自己。」Howard舉起右手搔起了後頸,「今年五月Maria為我生了個兒子,Maria幫他取名為Anthony,你可以叫他Tony,我是這麼叫他的,感覺可愛一點。這是我第一次抱嬰兒,天啊!他們是那麼的柔軟,但哭起來像隻破壞力十足的小怪獸。希望他長大後不太像我。你知道的,為科學瘋狂。」
「所以──所以……」Howard忽然停頓,不知道如何繼續,接著他垂頭望著他的手,那雙修過無數機器的手正在顫抖。
怎麼了?為什麼他會如此忑忐不安?
接著,無名手指上的戒指出現了一圈光環,金色圓弧像鑲著鑽石閃閃發亮。他感覺到臉上的熱流,但他不確定是什麼,也許是來自透出迷霧的溫暖朝陽,也許是眼角滑落的眼淚。
Howard緊握交握的雙手,指甲刺入了手心,刺的他好痛。好痛,真的好痛,如果再不鬆手,一定會留下被人問起的指印,但他不在乎。因為他很清楚真正痛的並不是那,並不是他的肉體,而是靈魂的更深處,傷口無法癒合的地方。
所以,他晏然抬起頭,讓陽光照在臉上。即使那溫柔的溫度讓他的眼睛又濕又酸,讓視線模糊不清,他卻依然努力撐著眼皮,目不轉睛盯著那道曙光,好似一不留神那個人就會從身旁消失。就算如此,他很清楚,只要再過不久,當太陽完全伸起時,那個人將會推開牧攔,走入那片光幕中,化成泡沫,而他,會抖掉一身的露水,轉身回到屬於他的紐約都市中。
但此時此刻,他只想待在這,停留在這時間的夾縫中,在歷史與回憶之間。
來自喉嚨的啞聲跟著哽噎顫抖,他對著那片樹林祈求。
「再一會就好……拜託……再一會就好──」
Different place, different time, same moment - B ( Howard, Tony)
「爹地?」
他應著衣袖的拉扯低頭,底下是個未及大腿高度的小男孩。男孩的名字是Anthony,是太太Maria取的名字,他倒習慣以Tony這個小名稱呼。
手指滑入男孩的捲髮,他將男孩拉攏到身旁後抬頭回望眼前的地球儀,他不確定自己花了多少時間站在這,直到才剛滿三歲的Tony抱著他的腿時他才感覺到肌肉發麻的刺痛。
男孩眨著眼,一臉困惑,Tony再次問,「爹地?」
他蹲下身,與男孩拉其視線高度,他搓揉男孩的頭髮,對Tony說:「Tony,跟你說個小秘密,你要好好保住這個秘密。」
男孩點了點頭。
單腳著地,他指著腳下的柏油路,他對著男孩輕聲說,「爸爸我在這裡藏了一個寶藏。我把藏寶圖藏在爸爸的書房裡。」
Tony眨眼那雙圓圓的藍眼珠問,「是什麼?」
「那是我從一個小士兵那得來的禮物。」
「那個無畏的小士兵?」Tony一臉驚奇,「那個接住流星的小士兵?」
「嗯,那是小士兵交托給爸爸的東西。」他忍不住苦笑,Maria都跟Tony說了些什麼床邊故事?
遠處傳來了Maria的聲音,男孩應著母親的呼喊轉頭跑走,留下他一人在地球儀下,他看著太太抱起了小兒子朝他走來。在他走向他們前,忍不住再次回頭,望向那個與記憶相似的地球儀。
他知道有一天Tony會將它找出來,在不久的將來。
那顆他留給Tony的流星。
Lazy Afternoon (Steve, Bucky)
Steve仰頭望向天空,眼前的景色是一片蒼藍,無雲的晴天讓天空看起來更高遠,連太陽都融入了天穹中,就算他想用手中的筆記本記錄這片景色,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繪畫。
在廣場上那特別整土過的空地,整隊的士兵正準備操練,圍繞在升旗台外圍是踩得以看不到線的跑道,一排排的不同連隊的士兵正隔著一段間距慢跑著,這讓他想到了行駛在軌道上的火車,只不過這輛火車沒有所謂的終點,只會一味跟著吹哨口令在跑道上繞呀繞。而最後要到日落月升時,士兵們才會散去回到所屬的帳篷,等待明日的到來。
但此刻廣場上沒有一處是無人的。
他用鉛筆戳著空白的筆記本頁面,不確定目光該落在何處。因為所有準備出征的事項都準備好了,就只差明早從總部送來的裝備配給,所以美國隊長非常難得有了屬於Steve
Rogers的時間。
想想這也許就是他最後一次的平和時間,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做些什麼。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隨身的筆記本畫圖,因為天知道明天過後他還有沒有機會摸到鉛筆與圖紙。等他整頓思緒,找到無人佔領的陰影處落腳處,攤開筆記本時,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明明眼前是如此寫實的景物,卻同樣是那麼的不真實。
感覺就像一場夢,他想。
對,一場夢境。一場他從未妄想過的夢。沒人會相信在幾個月前美國隊長還只是個弱不禁風、剛從學院畢業的學生,而與那些踏入徵兵處,被蓋不合格退件章的日子,現在會在前線兵營裡簡直就像一場夢。更別說是以現在的身分與所在場合有著不搭調的對比感。美國隊長,一個被政府塑造出美國精神偶像,某種像徵性的虛構希望。但自從他從電影大螢幕中踏上真正的戰場中後,卻因為與想像中的不同而感到不協調。
Steve低頭看了攤在大腿上的本子,在他一不注意下,鉛筆尖在紙面上留下不少斷續的線條,他趕緊將鉛筆心從紙面上移開,唉,看看他就這樣糟蹋了一張紙,多麼浪費。他暗嘆地翻了一頁,決定重新開始,即使腦袋中的思緒讓他的頭感到一陣昏沉,他真的得找些東西轉移注意力,哪怕是畫一群等著鋼盔的猴子在裝甲坦克車上,現在,他需要一些干擾。
「哈!你在這啊。我以為你會在將軍那討一些實體活幹,你不是急著上場等不及要打些納粹了?」
他抬起頭,天空被一個人影擋去了一大半,他凝起眼睛,在逆光下認出來人是Bucky。
「Bucky。」Steve說,順便挪動位子,挪出個空位要給對方。
「拿去。」Bucky朝他拋了一個東西過來,Steve順手接住,那是一本書,一本小說,正當Steve感到困惑時,Bucky說:「我想你大概會有興趣,至少明天上路可以拿來打發時間。你要知道在這找本字小得跟教科書一樣的書比找個女人還難。」
「謝了。」Steve將小說擺在大腿旁的地上,回復到手臂擱在大腿上的姿勢。
「明天就要正式上場了,緊張嗎?」Bucky跟著Steve的視線轉頭看向廣場上的操兵盛況。
「老實說,什麼感覺都沒有。」Steve照實回答。
「呵,也許你可以開始計劃戰爭結束後的事,這會讓你開心點,至少下面那些傢伙是這麼想的。」
「那個啊,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科羅拉多,看大峽谷。」
「唷?那你是要怎麼到那?」Bucky彎下腰,最後屁股落地坐在Steve為他預留的空地上。
「還沒想到,」Steve回頭望向Bucky,臉上帶著微笑,「反正到時候你會幫我想主意。」
Bucky抬起眉,回問道:「我?」
「沒錯,你哪都別想去,這次我會把你一同抓到科羅拉多。」
「是的,隊長。我會準備好野餐籃,烤好蘋果派,需不需要順便帶上洋娃娃,這樣你在路上無聊了可以玩?」Bucky一手撈起地上的小說,接著翻過身往後躺,將頭躺上Steve的大腿上後,開始毫無目的讓拇指快速翻轉動頁面,「真不懂你,像這種都是字的東西有什麼好看的。連一張圖都沒有。」Bucky說。
Steve看著Bucky,那因汗水捲成一撮的頭髮磨著他的手,如果他想動筆畫圖,就得挪動被Bucky壓著的右手。Steve思索了一會,最後決定維持姿勢,讓大腿成了Bucky的枕頭,他眨著眼,看著Bucky在書面下抿起嘴,一臉不耐煩,最後Bucky終於放棄似地將書本擱在而頭上遮擋陽光。Steve無法將視線移開,看著成年的Bucky縮小變成一個臉頰圓滾的小男孩。在沾濕黏著在額頭下,男孩的眼睛緊閉著,一動也不動地,連呼吸也靜得難以察覺。Steve忽然想喚醒男孩,想要那雙直要是對上了就會專注回望回來的眼睛看著他,他想他是多麼的自私,但Bucky的眼神讓他的胸口會暖呼呼的,好似什麼流入了體內,那時的他感覺擁有了整個世界,讓他不只是個被人欺負的無名小子,一個在這個世界上特別的人。他張開嘴,聲音還沒發出,就被一片片一上一下、緩慢擺動的白色塊體打斷,他將焦距凝聚在模糊的塊體上,那是──
「你在笑什麼?」
Steve眨了眼,從恍惚中回神,原本躺在腿上的男孩變回了成年的Bucky,而Bucky不知何時從書本中抬起頭,正直盯著他。Steve看著Bucky,什麼也沒說,因為他總不能告訴Bucky他忽然想起以前的當他們還年幼時的事。
當時正巧與今天的天氣一樣,他們在公園裡,在人造湖泊前的樹下,晴天無雲的午後,落下的奶油黃陽光將空氣染上慵懶氣息,對他來說是最舒適的氣候,但Bucky嫌空氣太悶熱,連衣領口都因汗水濕了一圈,眼見那可能是中暑的跡象,他便讓Bucky躺在他的大腿上休息。
誰知道在Bucky終於安靜睡著後,不知從哪飛來了一隻蝴蝶,他看著那雙笨重的翅膀在空中拍了拍,最後落在Bucky的鼻子上,決定用六隻小腳暫時停留在那鼻梁上,卡不上又不下的位子曬著翅膀。看著蝴蝶的白色翅膀反覆一張一合,像極了化妝舞會面具,當時的他好想將Bucky睡到快流出口水的模樣畫下來,但同時又好怕蝴蝶會他的衝動下受驚動而飛走,更別說會把Bucky也弄醒。
最後那隻蝴蝶在Bucky醒來前離開,往湖泊而去,成為天上的白雲,而這也成了他的小祕密,他當然不可能跟後來醒來的Bucky說一隻蝴蝶剛才征服了他的鼻子(也許還偷偷插上了旗)。
Steve搖搖頭,無法抹掉臉上的表情,於是他說,「沒什麼。」然後看向兩人頭上的天空,「天氣真好。」
「是啊。」Bucky扯起了嘴角,將小說本擺在胸上,剛著加入觀望天空的行列,「天氣真好。」他說。
Steve將鉛筆放在筆記本中,接著手掌一翻,將本子闔上,他現在不需要這個了,特別是此刻。
因為他知道,有些回憶,並不一定要用圖片去記錄。
Midnight, on the street (Steve/ Bucky)
他感覺到有人在他耳邊細語。
但當Steve轉頭環顧四周,卻找不著那聲細語的主人。會是風嗎?Steve想,可是他確實聽到了些什麼。
「嘿!你該放開我了。」Steve拍了拍環在他頸上的手臂,夥計正從吧台的另一邊瞪著他們,這讓他忽然感覺有點尷尬。
但Bucky還是沒有反應。
「Bucky?」Steve回過頭問向掛在他背上的人,濃密的捲髮擋住了Bucky的臉,從外套傳來的觸感,Bucky應該正躺著他的後肩上,一動也不動的。
Steve看向面前的夥計,想詢問Bucky的情況,但夥計抬頭看了看後搖頭,說:「他醉倒了。」
「喔。」Steve自喃出聲,這倒說明了一切。Steve想也沒想地微微彎下腰,雙手向後摸索Bucky的腿,等一勾到膝蓋,Steve將背上的重量以不驚動對方的動作輕輕往上挪動,沒兩三下便將Bucky背起。
Steve一轉頭想要離開時,又忽然回頭對夥計苦笑,用眼神指了指酒館的大門,為了不讓Bucky從他的背上滑下,他必須雙手提起Bucky的腿,所以他需要有人幫他開門。夥計翻了白眼,將手上的抹布丟在桌檯上,臉色有些難看走出吧台,也許為了省這趟麻煩,夥計順手撈起一旁桌上的空酒瓶,他來到店門前,一手將木門往外推,讓夜幕中的月光落了進來。
見門一開,Steve背著Bucky跨出店門,當Steve回頭想對夥計道謝時,迎接他的是被甩上的門扇,讓Steve只能對著離鼻不到吋近的門茫然地說謝謝。
「你一定在裝睡。」Steve推了推肩膀,對背上的人表示抗議。
Steve再沒說什麼,轉向一路往上的石磚巷道,帶著些微踏著傾斜幅度的坡度往上爬,他必須越過狹巷才能到連接軍事用區的主道路去。他感覺到背上的重量有下滑的趨勢,只好將Bucky往上推,再一次調整重心後便踏出步伐往軍營而去。Steve感到很不可思議,Bucky在他背上彷彿一點重量也沒有,他想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連拖著Bucky走都有困難,更別說要背著Bucky。
也許是夜晚的街上太沉默,讓Steve忽然想哼歌驅除寧靜,但他忽然想不起Bucky經常哼在嘴邊的旋律,於是Steve只好望向頭上的夜空,看著因禁宵熄燈而顯得異常耀眼的星空。
那片景色讓他憶起Bucky離開紐約的前一晚,當時他仰望天上的星空,就跟現在這片星河一樣閃耀。那晚他坐在Bucky家門外,等不及將終於被軍隊入取的消息告訴Bucky,但等了一整晚,都不見Bucky的蹤影,直到升起的太陽將他照醒,他才知道Bucky已經不會回來了,那時他有股說出口的失落,胸口彷彿被挖了一個洞,空了一塊。
不過那都過去了,因為現在他找到Bucky了。
腳下的石磚在星光下閃閃發出銀光,Steve有種感覺,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回家的路。也許回家的路遙遠,也許他們正背向而去,但他有Bucky在,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他想他該將過去放下,想些未來的事。等一切結束後,他想離開城市,也許就到科羅拉多去。也許Bucky已經不記得了,但當他們還小的時候,他們便說好有一天要往西邊去,像那些刊登在探險者雜誌上的冒險家們,用他們的腳印征服那片石崖。
Steve忽然停了下來,坡頭就在面前,只要再幾步就能看到大街,但他不想這麼快就回去,也許只要待在這,就能讓夜晚再長一點。他抬頭望向那片星空,那些星星就在他們的頭上,伸手可及的高度。
對著那些星星,Steve忽然問:「Bucky?」
回答他的是平穩的呼吸聲。
Steve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