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27

Unlight - 和華之夢 01 (里斯X艾茵) (14/7/27修整)

01

天空是藍色的,不是『鎮』上的灰色,這次是真正的藍色,那個已經被人遺忘的顏色。
放眼望去是一片蒼藍的天空,甚至還有幾朵大片白雲飄過,這無疑是個適合野餐的好天氣。艾茵一行人的所在之處是某座山的頂峰,往下瞭望可以看到整座綠色山谷,晴朗的藍天使綠地更顯得有生氣。
傑多看著阿奇波爾多蹲在地上研究起地圖,他什麼也沒做地看著對方抓起下巴陷入苦惱中,因為打從一開始少年就沒想要幫忙。同樣幫不上忙的史普拉多學阿奇波爾多蹲地看地圖,傑多懷疑狼人根本不知道要在地圖上找些什麼。
「你確定我們沒有迷路?」在阿奇波爾多翻轉地圖第三次時,傑多終於說,「這裡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我聽別人說這是個危險的地方。」
阿奇波爾多並沒有抬頭,他看著地圖,反問,「你聽到些什麼?」
「魔物巢穴。」少年聳肩,「鬧鬼的魔物巢穴。」
「跟我一樣。」
阿奇波爾多嘆氣,似乎終於放棄在地圖上找方位。他將地圖摺疊收起,蹲在身旁的史普拉多跟著動作起身,兩人同上同下地動作讓傑多皺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自從閃電的巨大夢魔事件過後,史普拉多就像隻小雞緊跟著阿奇波爾多,正因為把一部份的精力轉移到阿奇波爾多身上,狼人不再處處與里斯作對。
阿奇波爾多當然也注意到這點,但每當他與史普拉多對上眼,狼人就對他露出純真的笑容,讓他只好以僵硬的笑容作為回應,而把一切看在眼裡的傑多很不是滋味,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是阿奇波爾多。沒錯,阿奇波爾多是有為了要救狼人而跟著一起被夢魔吞下,但最後人不都被里斯救出來了嗎?
當他帶著他的疑問詢問艾茵時,艾茵居然是這樣回答他的。
「那孩子也到了這個時候了呢。」少女神情落寞地說。
等等!妳說的是什麼時候?!你們獸人到底又是什麼結構!
對了,說到艾茵──傑多回頭尋找少女。從一開始就沒參與地圖探險的另外三名隊友正在他背後玩貓。
貓,沒錯。里斯兩手持著簡易羽毛逗貓棒,逗著雙胞胎與兩隻體型較小的黑貓,另外有四隻貓在旁觀看,一樣十分專注地盯著在空中揮動的羽毛,頭一直跟著羽毛上下擺動。當然也有不感興趣的貓,在艾茵的腿旁坐著兩隻閉目養神的貓,在所有貓群中體型最大的花貓枕於艾茵的膝上,連大小姐手裡都抱著一隻毛色純白的貓。
傑多走到艾茵身旁,雙手環胸,「我真不知道里斯這麼會逗貓。」
羽毛拍著草地,里斯三兩下就引起貓咪們的興趣。一個人拿了兩隻羽毛棒,逗著四隻貓,還能躲過貓靈活的攻勢,可說是非常令人欽佩。真不知道那雙眼睛在看哪。
「一定是因為練劍的關係。」艾茵抬頭仰望傑多。
這跟練劍又是什麼關係?!更奇怪的是,為什麼此話一出,他的腦海裡就出現里斯拿著羽毛棒擺出燒滅的起刀勢。
更詭異的是,面對里斯與貓群們,艾茵卻慈愛地笑著,讓傑多感覺是某種為人父母看著孩子們成長的錯覺,這讓他渾身不舒服。
此時,阿奇波爾多走了過來,史普拉多當然跟著一起出現。
「好啦。」阿奇波爾多說拍了拍手上摺疊成冊的地圖,「該出發了。」
里斯停止耍逗貓棒,羽毛棒一停便被雙胞胎咬走,那兩隻貓爭著同一隻羽毛棒在地上打滾。里斯沒去撿羽毛棒,他站了起來,不需要開口便讓所有的貓知道遊戲時間結束了。
所有的貓起身,全體一至走向艾茵,一個接一個進入少女的影子裡。傑多開始清點現場貓群的數量,點到最後他發現一件事。
「怎麼好像少一隻?」他問艾茵。
艾因眨了眨眼,「你是說閃電嗎?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出來。」
又沒出來?傑多皺眉。他記得自貓咪們加入這個隊伍後的這一個月來,他大概只見到黑貓閃電幾次,相較於其他的幼貓們,它們可是一逮到空閒的機會或新奇的事就溜出艾茵的影子。他想過問艾茵原因,畢竟少女可是這些貓的宿主兼監護人,但一見到艾茵若有所思的模樣,傑多就沒去追了。
里斯拾起擺在地上武器,轉而面對站在大小姐面前的阿奇波爾多。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斯問。
「下山。最好能趕在天黑前下山,夜宿於這座山上讓我有不好的預感。」阿奇波爾多邊說邊忙著扳開人偶的一隻隻手指,想把一直喵喵叫的白貓救出。
「我不認為能在天黑前抵達山腳。怎麼說,我們光是爬上來就花了快要一天的時間,誰知道後頭的路還有多長。」里斯說出自己的看法。
阿奇波爾多終於取出大小姐手裡的白貓,但現在他得面對因不滿而鼓起雙頰的大小姐。他輕聲嘆息後說道:「那就希望別發生什麼事。」
里斯笑了幾聲,好似阿奇波爾多說了個笑話。
「能發生什麼事?」里斯問。


結果啟程後不到半小時就起霧了,霧濃到伸出手便彷彿浸在白色的氣體中。
艾茵一行人先是緊貼著彼此寸步移動,當然少不了一些推擠跟誤踩他人的插曲,一路上盡是傑多一人的抱怨,但在得不到任何的響應下,傑多也自討沒趣地閉上嘴。
在一片死寧中,走在中間的艾茵忽然感應不到其他人的氣息。
「大家────在嗎?」她拉高顫抖的嗓子大喊,但沒人回答她。接著艾茵一個個喊出夥伴的名字,一樣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連伸手往四周摸索也摸不到任何人。
少女一意識到自己與其他人走散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是該待在原地等她的夥伴──看在方向感極差的份上,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唯一的問題是,這霧看起來不像一時半刻會散去。
然而事情永遠都只會越來越糟。艾茵很快注意到逐漸轉暗的天色,才想著就要天黑時夜幕就突然降臨,現在她什麼都看不到了。
這時前方不遠處中出現了一團紅色火球,驅趕了黑暗。
「里斯!」艾茵往光源方向移動,「嚇死我了,我以為我跟其他人走散了。你有跟他們在一起────嗎?」
當她看到那顆火球從一個分裂成兩個、四個,很多個時,少女的尾音變了調。


里斯咒罵自己的烏鴉嘴,事實證明就算是開玩笑也絕對不能亂說話。看吧,現在報應來了。
「人類。聖女的戰士。」「滿身臭味。」「殺人兇手。」
先是在大霧中脫隊,然後好死不死天黑了,他才一點起火想藉此照明,就發現自己身陷於一圈滿是敵意的赤紅目光中。
「殺了他!咬碎他!」
那聲音如互相敲打的石子,為了噎下口水而用喉音詛咒他。阻擋在他們之間的霧開始變稀薄,在里斯面前出現數名半龍半人的巨大生物,光是那張血盆大口就足以一口粉碎他的頭顱。霧繼續往後散開,龍人的後方陸續出現狼人、骸骨、長著羚角的惡魔,在更後方的迷霧中似乎還有其他的魔物。
里斯握持住刀柄,壓低肩膀作出預備起刀的姿態,敵眾我寡,勝負實在不大,看來只能隨機應變了。他想起阿奇波爾多的話,這個山谷是魔物的巢穴,看來正如傳言,但會聚集如此多樣的魔物任然不尋常,龍人跟狼人可不是共生關係,沒有當場互相殘殺就算了,所以絕對不可能會一起行動。
「等等!」
說話的人閃入雙方之間,從那頭擺動的長髮來看,來者是艾茵。最前頭的龍人向前跨步,里斯見狀準備拔刀,但少女扭過頭對他搖頭。
龍人低身嗅了嗅艾茵身上的味道。「不是人類。」它用爪子搔起下巴,「妳是誰?又是什麼?妳跟這人類又是什麼關係?」
回答龍人的不是艾茵或里斯,而是另一人。
「她是貓怪,也是那人類的新娘。」
里斯覺得那聲音股異常耳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直到對方從迷霧走出進入光源,里斯見到來者感到一陣錯愕。
說話的是另一個艾茵,但卻是黑髮版的艾茵。
「而那人類是我孩子們的救命恩人。」黑髮艾茵雙手插腰,氣勢十足地挺起胸,「所以你們如果想動他們,就得先踩過老娘我的屍體。」
里斯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叫道:「閃電?!」

Unlight - Test subject 01 (米利安 X 羅索)


01什麼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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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隊裡有這樣的一句話,工程師,自私自利的混帳。

奇怪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以先天不平等法則,越傑出的工程師越有奇怪的癖好,收集狂、實驗狂、咖啡魔,好似世間上的任何事物都能至人於狂。但不管多他們有傑出多有才華,到了緊要關頭他們都只照料自己,會如此大概貌似在工學教育時就有個教訓:為了得到實驗資料可以犧牲他人。

所以還是那句老話:工程師,自私自利的混帳。




「滾出去。我不需要一隻熊來當我的褓母。」

羅索早該知道開門不是個好主意,基於禮貌以及最重要的不去應門就得不到安寧,他才放下做到一半的實驗去開門,誰知一打開就面對男人的胸膛。他從來沒見過如此高的人,明知道來者無意俯視他,被人從上往下看還是讓他不爽。

然後熊說話了:「我不是熊,也不來當你的褓母,我是授命來保護你。」

殺人犯不會說自己是殺人犯,熊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熊。

「不需要,不必要,不屑要。現在在你把滿身肌肉的細菌細胞帶進來前給我滾出去。」羅索盯著那隻踩過門檻的軍鞋,掉落的汙泥想必要由他自己來清,現在他沒當場摔門只不過是不想把門弄壞。

「我沒有任何傳染的疾病。我想我的個人履歷裡有寫個人的健康狀態。」

「滾!」羅索直接把門甩上,如果門壞了,絕對要讓熊與熊的上司與他的上司賠。還有那個什麼的履歷,難道說的是那個早上送到但到了現在還躺在他桌上的文件嗎?要他花時間在別人身上,他還不如回去作實驗。

當然實驗室薄薄的門扇是阻擋不了熊的入侵,羅索對擅自進來的軍人大聲喊道:「不准動任何東西,聽到沒有!」

奇妙的是這隻熊聽得懂人話,很守規局地站在牆壁旁,但羅索還是忍不住嘀咕,「這傢伙到底多高?」

貌似讓熊聽到他的話,熊自顧自地開始說:「193,我的──」羅索抓起桌上的文件,直接投入垃圾桶裡,「──上面有寫。」

熊瞪著垃圾桶,那個一直掛在嘴邊的履歷與紙團為伍了,很好,可終於安靜了。

羅索決定無視實驗室裡多出來的存在,回去忙剛才弄到一半的事。羅索蹲在巨大鐵桶前,反應爐底下的管子鬆了,偏偏光用手也繞不進去──如果有個人能把這東西立起來,那他就可以進去鎖管線了。

他往站在牆邊的人偷瞄,空閒又有力氣的人那裡不就有一個?

在內心掙扎了很久,儘管他實在很不情願,但還是決定借外力。

「不要就只會站在那!你想待在這個實驗室裡就給我動手幫忙!」

熊走了過來,不確定他所言何事,哪裡需要幫忙。

羅索指著反應爐的底盤,「把這抬起來。」

熊彎下腰,輕而易舉地便將反應爐抬起,羅索伏地爬到底下,嘴咬著小型手電筒開始接鬆脫的管線。

在反應爐底下,羅索問,「你為什麼會指派來當我的褓母,處罰嗎?」

「我在等著被重新分配到別的中隊,上面認為在等的這段時間我可以做點別的事。」

「怎麼,舊的不好?」他已經猜道答案,可能是適應不良,要不就或跟同事處的不好。

A中隊解散了。」

羅索愣了愣,「喔。」

他聽說過AE中隊與眼的事,似乎是他在進來前發生的事,也是為什麼他會被調派到這鳥不生蛋的鬼下界。有人說E中隊會全滅全都怪A中隊,所以A中隊必須解散已對此負責,不過要說A中隊解散,還不如說是為了重整整個連隊。

「憑那種分析數據也敢進入渦?簡直是不自量力。全滅根本是活該。」

羅索不知不覺說出自己的內心話,誰叫他習慣在實驗室裡跟自己說話,但話才一出他就後悔了,他記得那次作戰報告書裡有記錄不少A中隊的成員在先鋒隊裡。

「生氣了?」羅索從反應爐底下露出頭,如果熊一氣之下要放手把他壓在底下,他可要自保。

但熊如出現在門前一樣面無表情,「你所描述的是事實,沒什麼好生氣的。」他說。

羅索將所有的管線接好後從底下爬了出來,他拍拍褲管好弄掉沾上身的灰塵。「但你還是生氣了。」這次他不知道是說給對方還是給自己聽。

針對這話,熊不否認也不承認。奇怪的傢伙。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奇怪呢,想不到還有人比他更奇葩。

「像我說過了,我不需要褓母──」羅索看了對方一眼後改口,「──或者保護,我可以照顧好自己。那個被攻擊的是白癡,攻擊的是個智障。去跟你的頭頭說這裡不需要你,到別的地方找事做。」

幾天前營裡發生了攻擊事件,不知道哪裡出現防禦漏洞,居然有民眾擅自進入營區,還至B中隊的工程師那大鬧了一番,事件最後以數十名傷患以及幾具屍體收尾,因為有枚炸彈介入。

後來經過調查才得知那名闖入的民眾是位宗教人士,他們認為渦是天譴,人應接受制裁,而非反抗。也因此連隊這種為了消滅渦的組織在他們眼裡簡直是逆天的行為。

無聊,是羅索對這整件事的感想。這個世界已經夠無聊了,還發生這樣無聊的事。如果哪天人類滅亡了,絕對是咎由自取。

好了,談話夠多了,現在回去工作。確定儀器完善後,羅索打開反應爐的開關,聽聲音總算是正常運作。他打開桌上某個金屬密封罐,用鑷子取出裡頭僅有,一顆小如沙粒的結晶。

「這是什麼?」熊在他身後問道,「你從哪弄來這東西?」

「在我工作時給我安靜閉嘴。」

他小心地將結晶放入反應爐裡,蓋上蓋子後才抓起擺在桌上的防護鏡,關於他放進去的東西,他才不會說這是他偷偷弄到的低濃度渾沌能量。

說來慚愧,任職工程師到現在,他實際上還沒有近距離接觸渾沌能量,任何在導都裡的混沌能量使用上都受到管制,因為有報告指出長期接觸可是會被汙染而異化。

他按下開關放出電流,想看看兩股能量接觸會有什麼反應。在雷光下,爐中迸出色彩豔麗的火花,羅索著迷於眼前的景象,不自覺地動手去調高電流輸出,完全忽視了震耳的驅動身以及開始劇烈震動的儀器。

等他終於注意到異樣時,爐中的壓力也突破保護層的零界點,他在最緊急的那一刻整個人被一把拉離儀器。之後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被丟到一旁的地上,等他終於從昏眩中抬頭時,他看到熊擋在他與失控的儀器之間,那個傢伙是白癡居然徒手去握失控的渾沌能量!

在羅索能開口或作出下一步時,黑色能量球在軍人的右手中泡沫破裂,羅索感到錯呃,這傢伙剛剛是不是單用蠻力就把渾沌能量給破壞掉?!

而熊的反應只是看著殘留電流的右手,難到這些戰士們都對渾沌能量起了抗體?


熊回頭瞟了他一眼,「你說你不需要別人保護,但你卻會把自己害死。」他掃視被渾沌能量洗劫後的實驗室,「我去叫醫護員來,待著,別再給我捅出亂子。」

熊離開後,羅索還呆坐在地上,滿腦想著剛才熊露出動怒的表情。






之後當然少不了治療與訓話,就是他站在這頭聽著那頭bla bla bla 的廢話。

為了解悶,他抓著手掌上的那幾塊紗布。該說他的運氣狗屎運的好,只得來少許幾處挫傷,相對之下,熊所受到的傷害可比他嚴重多了,除了右手掌上大量的割傷開口外,左手臂上插滿了玻璃碎片,大概是把他拉離反應爐後用右半邊的身體抵擋爆炸。更讓羅索納悶的是,熊在醫療員取出碎片時卻表現得一切平安無事,到底誰才是傷患?

聽了一小時的長篇大論,羅索終於回到自己的實驗室,開門迎接他的是一片狼藉。

結果還有得由自己想辦法清理這團亂,他嘆息。

他躺至沙發上,一點打掃的動力也沒有,將頭埋入靠枕前,他眼角餘光看到從打翻的垃圾桶掉落而出的文件。他將文件拾起,那是熊的履歷。他想就當視打發時間吧,於是開始讀起米利安.布魯多的個人資料。

也許這個世界並不如他所想般那樣無聊。





Test subject

『01』



2014-04-08

Unlight - 殘次品 (傑多生日文)(14/6/8修改)

「這是我見過最醜的蛋糕。」
說話的是名為傑多的少年,在他眼前的木桌上擺著一個草莓裝飾的白奶油蛋糕──如果你要稱那為蛋糕的話。草莓分佈的不均勻,上層擠花奶油坍塌,更別說一邊奶油平面明顯偏高,怎麼看都是個無法搬出檯面販賣的不合格品。
「也許外型不怎麼好看,但我向你保證味道絕對美味。」身為店長的路德邊說邊把目光瞟向躲在吧台後擦拭杯子的布朗寧,身為打工者的後者乾笑了幾聲後把頭壓得更低。傑多猜蛋糕的奶油裝飾一定出於布朗寧之手,而路德抱著看戲的心態等看結果,因為這布朗寧壓根沒注意到自己耳邊鬢角與額頭上都沾到少許的白奶油。
傑多單手撐著下巴,問準備著手將蛋糕分盤的阿奇波爾多,「為什麼我們要吃蛋糕?」
「因為今天是芽月十六日。」阿奇波爾多回答。
「我以為這裡沒有曆法的制度。」里斯問。
「一開始是沒有,但很久以前有個人開始幫日子添上名字,算了算,今天是芽月十六日。真要說,這日期也只能純粹供作參考,因為根本沒有依據可言。」路德說。
「芽月十六日是什麼節日?」傑多問。
阿奇波爾多與路德對視後,笑咪咪地回答:「就是吃蛋糕的日子。」
傑多抿起嘴,不太滿意這個答案。他轉向其他的隊友,艾茵、史普拉多與大小姐正睜大眼睛看著桌上的蛋糕,人偶就算了,不知道獸人們是不是第一次看到蛋糕這種食物,一副興致勃勃地想看蛋糕剖開後裡頭是什麼模樣。
「那麼現在,」阿奇波爾多舉起手上的蛋糕刀,「誰要蛋糕?」
大小姐與獸人們聽了後眼睛簡直在發亮,他們立即舉起手,慢了一拍的傑多趕緊跟著舉手。
路德將所有的餐具送上後便退到布朗寧身旁,面對後台那被奶油弄得滑稽的臉始終無動於衷。
「你看起來很高興。」布朗寧抬頭時說,他注意到路德一直笑著。
「是嗎?」路德看向圍起蛋糕的戰士們,除了阿奇波爾多與他自己外,沒人知道那其實是個生日蛋糕,就連壽星傑多也不知道這蛋糕是特別為他所準備的。
路德把桌上疊好的餐巾紙遞給對布朗寧,他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布朗寧意識到後開始笨拙地擦去臉上的奶油。看著布朗寧,紅衣侍者希望有天他可以與這個人分享他的故事。






路德聽說過傑多這個人,一個特別的存在,但當他親眼終於見到本尊時,眼前的景象根本可以用人間地獄來形容。
在星幽界被喚醒的人都知道支配這個近似冥界的世界是炎之聖女,而祂的發言人正是作為引路人的侍者,但他們所不知道的是,侍者仍也有分體系,分別是服侍於聖女身旁的黑衣侍者與在初始之『鎮』協助戰士們的侍者。
鮮少人知道黑衣侍者的存在,因為他們與鎮上的侍者擁有同樣的樣貌,再加上黑衣侍者極少露面,凡是見過他們的人都以為是黑衣侍者是他們所認識的,在鎮上某家店裡的侍者。
那天路德收到一封黑色信函,他一看到信封上的烙印就知道寄件者是誰,裡頭沒有多餘的訊息,只有這次被召換的人的名字。他向布勞交待每日的任務後便隻身前往聖女之館,因為除非受到邀請,他們是不能擅自進入聖女之館。
到達聖女之館後並沒有人出來接待他,但路德早知道該去哪報到。
聖女之館裡有間特別的房間,在陳列石像鬼的哥德式長廊最深處有扇門,當你開門時會有種穿越至另一個時空的錯覺。那是一個馬戲團帳篷,奇怪的是裡什麼都沒有,沒有高空彈跳的瞭望台,沒有裝猛獸的鐵籠,更沒有表演道具,唯一讓人聯想到馬戲團的是一個被觀眾席所環繞,下陷幾尺的圓形舞台。
路德在那找到身穿黑衣的梅倫與自己的分身,另一個他戴著金框眼鏡,身穿與他相似的服裝,但那身執事服並非鮮豔的紅色而是漆黑如墨的黑色。
紅衣侍者將手上的信函收入大衣口袋裡,他走上前來到黑衣侍者身旁,跟著對方看向底下的舞台,不感到意外地,裡頭片地身首異處的屍體,男女老少,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沒有面孔。
路德不知道自己來得是不是時候,當他走進來時剛好目睹舞台上一名少年的倒下,那名少年必定非比尋常,因為他好像看到少年的身體發光,正常人的身體是不可能發光的。
「又失敗了。到底是為什麼呢?話說回來,這又是第幾個?」別於路德所熟知的梅倫說道,黑衣梅倫用手指撫著下唇,似乎非常苦惱。
「五十六。」路德聽到另一個自己說,「因為他終於知道,如果想要救自己的母親,那麼關鍵的他就必須死去。就跟先是雞還是蛋的問題一樣,一人是無法改寫已發生的事。否認這個上下因果關係就是否認自身的存在。」
「真可憐。越是想擺脫命運的控制,越是身陷其中。我懷疑他是否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那個梅倫說,「為什麼這一個就不能像其他的戰士那樣分割成不同多個個體。把不必要的記憶移除,再給予暗示,這樣會少去許多的不穩定性。」
「因為這個比較特別。」黑衣路德回答,「聖女交待『傑多』不能作成分體,他必須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至於分體,我不認為那樣可以解決不穩定的問題,分體後的戰士雖然好控制,但畢竟還是『殘缺』的,刀叉可以用來切東西,但卻不能用來喝湯。走捷徑往往會錯失最好的景色。」
「真意外能聽到你說出這樣的話。」一直沉默的路德插入他們的對話中。
黑衣梅倫應聲回頭,見到來者時挑眉,「啊,你來了?你為什麼會來?」他問。
「是我叫他來的。」黑衣路德插了進來。他比了個手勢,要梅倫離開。
等梅倫離開房間後,紅衣侍者直接切入正題,「為什麼把我叫來?」
「你也看到了,我們遇到了些麻煩。」黑衣侍者看向横尸遍野的舞台。
「是你們,還是我們?」
「有差別嗎?我跟你可都出自同一個本體。」黑衣侍者嘆息,他推了推金框眼鏡,望向舞台,「我不是叫你來開辯論會的。我說過,我們遇到了麻煩,這個靈魂我們沒辦法使用。不管我們怎麼試,他到了最終都會陷入自我毀滅的迴圈裡。要是一人無法負荷自身的記憶,簡單來說就是個廢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很可惜我們無法移除他的記憶,因為我們需要他的因果能力,而問題就出自於他的這個能力,沒了記憶,傑多就無法使用或控制他的能力。
「如果一人對我沒有用,那我又何必留著?但聖女說了,她要傑多成為戰士,所以我就想到你的那個溫室小花圃。看來你辛苦的結果終於可以發揮點作用。」他回頭,看到對方一臉凝重,他問道,「怎麼,你看起來很生氣呢。」
「我只是不喜歡你的口氣。」
紅衣侍者跳至傑多所在的舞台,他彎腰將少年抱起,動作像是栽取溫室裡的一朵花,少年輕得跟空氣一樣,毫無重量可言。
「他就任我處置了?」他問。
「如果你可以把玩具修好。當然。」
路德將傑多帶出舞台,離開前他聽到另一個自己對他說,「你在生氣,就因為我的用詞?你知道我說的可是你內心的話。你可以無視我,否認我,但別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本來就是為了成為彼此的敵人而被聖女所製造出來的。」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
然後他推門而出。






阿奇波爾多蹲下身查看傑多,少年像個人偶擺放在木椅上,乍看之下就像正沉睡著。他從沒想過會再見到傑多──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
躲在他身後的大小姐好奇地露出了頭,在確定傑多一時半刻不會醒來便開始用手指戳少年的臉頰。阿奇波爾多回頭看向同隊的炎之劍士想詢問對方的意見,里斯聳了聳肩,表示任由阿奇波爾多作決定。
「你可以放心把傑多交給我,我會好好地照顧他。」阿奇波爾多對路德說。
「我相信你會的。」路德向他們欠身行禮。
一直保持沉默的里斯忽然開口,「但這似乎幫了你們一個大忙。我們又能得些什麼好處?我可不接受無償的差事。」
路德回里斯一記眼神,最後他帶著招牌笑容說道,「我倒可以想想我能做些什麼。」






阿奇波爾多小心地切著蛋糕,以草莓作為分界,他把蛋糕切成一塊塊後分給所有人。一塊蛋糕一個草莓,非常公平。
切到了最後兩份時,傑多看著端盤上所剩不多的蛋糕,最後兩個草莓相貼著彼此,如果從中間切開就會分得極大與極小片的蛋糕,阿奇波爾多如果要平均分配就得把草莓移位。
但刀子繞過了那兩顆草莓,把蛋糕分成兩塊,阿奇波爾多把有兩顆草莓的那一塊給了傑多,自己拿沒有草莓的那一塊。
所有人都注意到傑多的那份蛋糕明顯地比所有人分得的還大片。
但重點是上了果膠的草莓。
史普拉多直盯著對方盤上的蛋糕,傑多注意到後將蛋糕挪向自己,表明了狼人別想動他的那一份。
「來。」
艾茵將自己的草莓擺到史普拉多的蛋糕上,現在狼人的蛋糕也有兩顆草莓了,得到額外的草莓後,史普拉多對艾茵露出大大的笑容。
只是狼人不知道其實艾茵也想吃草莓,但如果可以看到史普拉多的笑容,倒也值得。
但接力賽還沒結束,因為里斯把他的草莓給了艾茵。
「我不吃草莓。」里斯解釋。
「咦?」艾茵不知所措地盯著里斯給她的草莓。明明就只是個草莓,為什麼她的臉頰開始發燙?
看到艾茵越泛越紅的雙頰,史普拉多不滿地嘟起嘴,他立即把自己的兩顆草莓移到艾茵的盤上,「那我也不吃!」他說。
「咦咦咦?!」艾茵叫嚷出聲,她搞不懂為什麼她的草莓從一顆變零顆後又變成了三顆。
坐在對面的傑多吃著自己的蛋糕,對於每天必定上演的戲碼他也不覺得奇怪了。里斯與史普拉多繼續夾著少女互瞪時,這時大小姐用叉子把自己的那顆草莓送入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