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1-20

Unlight - Tic Tac Toe(井字遊戲) - 05 (柯布朗)(完)

X– 柯布

不在。
柯布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路過的人因為他擋路而瞄了他一眼,他當然馬上瞪了回去,令原本那些感到好奇的路人們連吭都不敢吭聲地低頭避開視線。
柯布看著手裡那隻被布朗寧退還的戒指,搞什麼,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更搞不懂布朗寧在氣些什麼。
他咬著菸深呼吸,沒注意到自己正原地跺著腳,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上樓回去處理未完成的事還是去追布朗寧,他又氣又無奈,這時布朗寧該在家休息而不是這樣帶傷在外,還跑到他這動什麼肝火。
即使他很清楚這前因後果是因為他的戒指。
布朗寧鬧什麼脾氣,而他為什麼就拉不下臉道歉或說句關心話。
明明布朗寧會受傷就不是他的錯,是那個笨蛋自己要介入幫派糾紛。
──明明就不是他的錯。
如果現在腳下有個鐵罐,他一定馬上奮力把罐子踢飛。
最後柯布把戒指收入口袋中,又突然想到什麼似地查看手腕上的錶,這個時候那東西應該有送到布朗寧手上。
他搞不懂自己幹什麼費勁心力叫人把那輛破車吊出山谷,還命人把車修好。
不就是輛便宜、寒酸的金龜車,大可趁這機會讓布朗寧換輛車。但當布朗寧躺在病床上,他在從布朗寧身上搜出的物品裡見到那討人厭的布偶,他就無法置之不理。
昨天他去件布朗寧本是為了把車鑰匙還給主人,誰知見到本人後他又失控了,他該是讓布朗寧養傷休息,而不是像個毛未長齊的青少年控制不了自己下半身。
他想著今早發生的事,不自主抓起頭。
他在布朗寧的身旁醒來,見布朗寧臉無血色使他翻起被子查看偵探身上傷口,他一直認為男人身上的傷疤是種戰績,但見到看得出手術縫針的疤痕卻感覺其醜陋無比。
他下床撿取地上的衣服,他在看到串在項鍊上的戒指時停止穿衣的動作,他回頭看了一眼側躺在枕上人,下一秒他開始著手取下鍊中的戒指。他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布朗寧的無名指上,確定沒把人弄醒,他滑了那隻比指徑還大的戒指。
這樣他就有理由回來取他的戒指。
不管他與布朗寧背馳而行多遠,他都能再回頭。
在他離去前,他貼近懸在關節下的銀戒。
抓頭的動作停止,那時的他似乎想說些什麼?
這時一陣鐘聲鳴響。
柯布抬頭跟著行走的路人們看向某個方向,在對街的不遠處有座教堂,一對鋼完婚的新人手牽手步出教堂,新郎步下教堂門前的台階時牽起新娘的手,他如虔誠的信徒低下了頭。
在柯布的眼裡那對新人像白色的殘影描繪不出輪廓,相對地,那對新人被布朗寧與他取代。
──到底是誰始終無法放手?
──到底又是誰私心斷不了牽絆?
柯布沒有目睹接下來發生來的事,因為他已經轉身往某個方向前進。



O – 布朗寧

「喂!」
布朗寧不知道自己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有人敲了車頂才懵然抬頭,他不知道自己會預想來者何人,但萬萬沒想到會是柯布。
「進去。」
柯布直接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布朗寧在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就被柯布擠到副駕駛座上。
「 要去哪?!」布朗寧大喊,柯布無視他發動汽車引擎,油門踩了將車開出車庫。
綁架?還是戒指一事他把柯布惹毛了?在得不到答案下只能亂猜的布朗寧縮在副駕駛座上。車外的街道景色似曾相識,柯布是要把他帶到他的組織據點問罪嗎?
眼見他稍早前才落荒而逃的定點越來越近,讓他緊張猛吞口水,但車子開過某扇不起眼的前門,正當他感覺莫名其妙時,柯布踩煞車迫使金龜車停駛。
布朗寧看了窗外,發現柯布將車停在某棟教堂大門前。從一地被踩過的花瓣來看,這裡不久前才剛舉行過一場婚禮。
他跟著柯布下車,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柯布拉進教堂,這下滿肚子的莫名其妙瞬間轉為不好的預感,他想轉身逃卻比不過柯布的力氣往教堂裡頭拖。
「等等!如果是戒指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錯了。」
柯布沒回答他,布朗寧扳不開手腕上的手指,腳拖著地上的紅毯堆起一波波的皺褶,布朗寧險些被紅毯絆倒,留下來整理禮堂的人每個都看得目睜口呆。
「拜託!」拜託......不是現在。
他與柯布糾纏了快兩年,回想起來他們總是鬧出一堆荒唐事,但從沒被搞得如此窘境。
他不確自己是無意還是刻意忽視,只要柯布進一步他就退一步,等柯布退讓時他卻又追了上去,一前一後的,像是在玩井字遊戲。
O X O X。不管誰先誰後,最終總會和局,會有如此的結果也是因為他們始終都延著感情的邊線走。
他絕對不會去承認,所以柯布也不該越線。他已經陷得夠深了,如果柯布比他先承認了這份感情,那他注定是輸的那方。
所以他不能妥協。
「柯布!」布朗寧呼喊,他被拖到禮台前,柯布擋在出口的方向,左右沒有他路下,布朗寧發現自己已經無處可逃了。
他看著柯布當著他的面單膝跪地,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布朗寧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柯布的手插入西裝外套口袋裡看似要取出某物。
絕不。
布朗寧舉手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看到柯布的張開嘴巴說。



布朗寧以臉頰朝下的姿勢睜開眼,他的臉部肌肉因為身體重量的擠壓下扭曲。
他從地上爬起來,他揉著後頸,讓頭靠在身後沙發的椅墊上,這一翻扭到了脖子。他的模樣滑稽,脖子上的銀鍊掛在耳朵上,他將項鍊滑定位,一枚銀戒懸在食指與姆指之間。
他看著串在項鍊上的戒指,抓了抓頭才把戒指塞入襯衫底下,開始彎身拾起散落一地的紙張,他的臉頰上浮出顯而可見的血色。
看了牆上時鐘的時間,他與委託人約的時間快到了,他拉起公事包開始塞桌上的文件。確定東西都帶上後,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跟帽子,走出事務所去見這次的委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