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眼睛沒被蒙上,他也睜不開眼。從傷口流出的血浸到眼睛後變得乾澀,他們,那些敗類,毒打他後還用他的小刀割花了他的臉,這一刀如果沒傷到眼睛那也稱不上運氣好,因為現在的他也只是苟喘残息,等著死神來帶走他。
已經多久沒進食了?可悲的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船艙中待了多久。也許他會先渴死也說不定。假如真是那樣,早知道他就喝酒喝到傷身傷肝,把死因:渴死刻在墓碑上實在太悲慘了。
想到這他就生氣,而更氣的是他現在根本沒體力動怒,他雙手被反綑在後,那些人為什麼不就殺了他算了?!把他栓在這當出氣筒嗎!?
我操!我操你媽的Prime
One!老子要是活著出去,一個也別想逃。他要打斷每一個Prime One的手腳筋,拿他們的頭砸牆直到扯下頭皮為止。他要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撕裂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每一個都後悔被生下來。
在心底咒罵一陣後,他又恢復了平靜,沒辦法,他好累,真的好累,為了讓這身皮囊活著而無比疲憊。
如果現在有人要他去死,他會服從那個命令。就這樣放棄,死了。
這時他聽到金屬門被推開的聲音,鐵鏽摩擦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十分悅耳,依腳步聲似乎是單體,是哪個混蛋背著頭頭,想找個沙包發洩?
他感覺到那人朝他走來。終於,他可以解脫了。
誰知道那個人卻用雙手捧起他的頭,摸著他的臉查看他,最後他聽到那人用很細小的聲音對他說:「拜託──別死 ──請你、活著...」
***
就一個娼妓來說鳳姐是個十分有個性的人。
她不接11點過後的客人,因為她說灰姑娘到了午夜12點魔法就會消失。但熟人都知道,這女人只想趁熱水在半夜被切斷前來場泡泡浴,所以只要你能找對門,她還是會幫你服務──如果你不嫌棄氣味重到熏鼻的玫瑰花香。
所以鳳姐趕在11點半前回到家,在黑暗中按下電燈開關時,她被燈打出來的人影給嚇著。
「大衛!搞什麼啊!想嚇死我啊!」她驚呼,險些上前用手指去捏人。
接著她發現雖然對方臉上掛著招牌微笑,臉頰與嘴角卻是紅腫,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頓。
「天啊……你又上哪去哪搗蛋了?」鳳姐將肩上的仿真皮包往最近的桌子上一丟,她轉身走進廚房裡從冰箱裡取出一袋冰塊。
返回後,她將布朗寧拉到沙發座椅上,幫他冰敷。忽然布朗寧捧起她的手,拇指撫摸著戴在修長手指上的戒指,問:「戒指,沒看過呢。打哪來的?」
「這個啊。」她翻手看看自己的右手,不知道在欣賞那枚紅寶石小得可憐的戒指還是在看自己的水晶指甲。「某個匿名的陌生人送的。雖然不是什麼名貴鑽石,倒很有品味。」她說。
布朗寧點頭,「是啊,戴在妳手上真是漂亮。」
一聽到讚賞的話,鳳姐便忍不住在向布朗寧展示那隻戴著戒指的手,她忙著擺出各種姿態,卻沒發現到布朗寧看著戒指露出了哀傷的神情。
紅寶石的彩光與某段記憶中的殘影重疊。
『這一次我就能挣夠錢,然後幫鳳姐還債。看,我連結婚戒指都準備好了。我聽說她喜歡紅寶石。』
『告白啦?』
『還沒啦。』
『那麼有把握?』
『嘿!就算被拒絕了也沒關係。只要我幫她把債還清,她就是我的人,到時候我會在她的床邊擺上鮮花,一天一種花,總有她一天會被我感動。』
『這是哪年代的泡妞法?都比你那老子追你娘還落伍。』
『大哥,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就是要這麼追唷。雖然嘴巴上說不要討厭,她們其實最喜歡這招,還愛得要死。看你現在都還沒交到女朋友,你才該學著點。』
傻小子,人都死了,說什麼大話。
「怎麼了?你在想些什麼。」
布朗寧回神後發現鳳姐正在撫摸他的臉,她的指甲刮著他好癢。
「鳳姐,妳知道柯布這個人嗎?」他看著那抹上閃亮唇蜜的雙唇問。
「知道啊,他以前可是我們店裡的常客。」
柯布是──常客?怪了,他怎麼不知道。
「以前?現在不是了嗎?」他問。
鳳姐嘆了一聲,她將手上的冰袋放下,轉身從自己的背包中取出香菸打火機,點了起來,不久房裡升起了一束淡薄的白煙。
「發生了一些事。」她在菸灰缸裡抖掉白灰。
「呦。」雖然他很想問是什麼事,但居然鳳姐只是點到為止,最好也別去追問了。
「聽說他正在找某個人。」
「誰?」
又是一陣吸菸吐氣。
「說是個欠他一命的人。」
「啊,這又是哪個倒楣鬼的事?」
鳳姐將菸擺上菸灰缸上,返回時主動爬上他的腰,用那對超級美乳壓著他,可以說誘惑力十足,對付男人很有一套。
套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依著他的胸膛,刮著指甲開始往下滑,手指的主人說,「大衛,你要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在乎的都只是那兒的事,如果無法從某些管道得到性愛的滿足,那麼那些無處發洩的慾望就會扭曲到連你都難以想像的地步。」
「聽起來某人陽痿了。」
布朗寧想了想,那就說得通了,如果不舉當然也不會再上妓院。
「為什麼會問起他?」鳳姐問。
布朗寧指了指臉上的傷,「這些就是他弄出來的。」
此話一出,那隻停留在下腹上的手指便僵在原處。
「怎麼了?」這次換布朗寧問。
「寶貝,我不服務被柯布盯上的人,那可是會遭來霉運。」鳳姐從布朗寧的大腿上滑下,起身去拾回那支燒到剩半的香菸。
「我只是來要些冰塊跟看看我們的鳳姐。」布朗寧雙手一攤,裝無辜。
「嘴巴真甜。」她笑著在布朗寧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順便輕捏了他的臉頰一把,這就是為什麼她喜歡布朗寧。
「答應我,別去逗我們的純情王子好嗎?」
這次換布朗寧笑了,「純情?妓院的常客稱得上純情?」
「答應我好嗎?嗯?」
「鳳姐,妳知道我的。」布朗寧將雙手交握,枕於腦後,吸了一口氣,「越是叫我別去摸的東西,我越是想使壞去碰呢。」
從超市採購日常品回來時,柯布發現自家的大門打開著。
他沒鎖門,因為他的名聲糟到沒人敢闖空門,連他的鄰居都不敢上來敲門,但他出門會把大門扣上,可不會故意展開門讓人自由進出。所以眼前的這個門縫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他留著,是要告訴主人您有訪客。
他用手指推開門,看到大衛‧布朗寧坐在他家的沙發椅上,還正與他所養的黑貓對望。
「門沒鎖,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布朗寧說,臉上還頂著還未痊癒的傷,眼窩旁可以看到瘀青。
他將手上裝滿東西的塑膠手提袋放下,轉身拿起擺在櫃上裝飾用的武士刀。
布朗寧沒有爬起來轉身跳窗,反而很淡定地說,「在你要動手前,請先查收桌上的供品。」
經對方這麼一提,柯布才注意到沙發椅前的玻璃桌上擺著一瓶透著藍光的玻璃瓶,光是一眼他就認出那是什麼。
「別人養看門犬,你卻養隻看門貓。不怕黑貓倒楣運嗎?」
雖說如此,但布朗寧還是伸出手想逗那隻坐立在沙發上的黑貓。可惜他的德古拉理也不理對方,用那種漠不關心的眼神看著布朗寧。真是個乖孩子。
見柯布放下武士刀,布朗寧知道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但偵探雖然走了過來,卻不打算伸手去拿起桌上的酒,這讓布朗寧只好自己彎下身,拿起他帶來的酒瓶,雙手將東西奉上。
「我知道我們之間有過小小的不愉快,我希望可以用此表示我的誠意──」
他的話卡在柯布將他強壓回沙發上。他的身體不自主想反彈,卻被右手的束縛牽扯住。他回頭,看到右手手腕上多了手銬,而且還是警用手銬,上頭的徽章還閃閃發亮呢。手銬另一端銬在牆式暖氣爐的瓦斯氣管上,這代表著他最好別亂扯把管線弄壞了。
「喂!怎麼又是手銬!」布朗寧發出不滿的抗議聲。
把布朗寧上好手銬後,柯布才拾起那隻藍色玻璃瓶,「這可是名酒。」他看著瓶身說。
「呦,可終於說人話了。」
柯布回頭瞪了布朗寧一眼,布朗寧的手在空氣中揮了揮。
「反正那也是某個錢太多的人買來當成收藏品的東西,不是為了品酒,只喜歡把酒瓶擺在玻璃窗上觀賞。」布朗寧說。
「可惜了這酒。」柯布將手上的酒瓶放回桌面上,看著布朗寧,瞇起了眼,「如果你不是來討打,你又是來幹什麼?」
「我的照片。」布朗寧舉起上了手銬的手,作勢要跟他要東西,「莎莉說你把它拿走了。」
柯布眉毛一挑,「就為了一張破爛照片?」
「就為了一張破爛照片。所以請大人您把它還給我。說來那照片對你來說根本沒用。」
「怎麼?愛人的照片?沒有它就不能打手槍入睡?」
「怎麼?沒想到一個不舉的人會滿腦子想著那檔事。」布朗寧不甘示弱回嗆對方。
柯布回頭,用冰冷的眼神看向他,兩人之間的空氣瀰漫著濃厚的火藥味,布朗寧想也許他不該這樣挑釁對方,但他就是情不自禁,一想到傳說中的柯布在女人手下不舉的窘樣──沒到處張揚就算不錯了。可他現在的處境不太好,拴在別人家,還這樣刺激對方,簡直在找死。
柯布轉向他,意向於他的身上,布朗寧以為柯布又要動手海扁他一頓,就像那次在審問室時那樣,打得他遍體鱗傷。
但沒有。
反而柯布將手舉起,從胸口口袋中取出一張紙,反手將紙條彈到他的臉上,布朗寧拾起那張紙條,以為是他的照片,很可惜不是,但至少他認出了自己的字跡。
紙上寫著:局裡有路西斯的臥底。這不是那張他趁停電時,偷放入那女檢查官的衣服裡的紙條嗎?
「這招,很爛。」柯布拾起桌上的菸盒,從裡頭敲出一支菸,「要是她知道了,你可是會被她呼巴掌。」
布朗寧將紙條丟向桌面,「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他問。
「她是同性戀。」說著,柯布用打火機將菸點著。
布朗寧停頓了一陣,才消化了柯布的話。
「喔。」他說,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想到當時莎莉還溫柔地撫摸他的臉,現在卻感覺非常奇怪。
柯布拾起地上的塑膠帶,走向房裡的某處,布朗寧在柯布走出他的視野前聽到對方說道:「局裡有臥底這事就我早知道了。」
「那為什麼不……」
等柯布返回時,他的手裡多了個玻璃杯跟螺旋開瓶器,看來是要開那瓶酒來喝,獨自享用。
「只要警察辦事越沒效率,我們這種行業才會有飯吃。」他聽到對方放下杯子時這麼說。
這人到底有沒有道德倫理之心?他以為柯布是與警方同一戰線,現在到底誰才是這裡的壞人?!
「他幾歲?看起來還未成年。」柯布問,這才讓布朗寧注意到柯布將他的照片擺在眼前的茶几上,明明就在不遠處,但手銬讓他抅不著也摸不到。
「他的名字是迪歐。」布朗寧抓了抓頭,把已經亂翹的頭髮弄得更亂,「是我朋友的兒子,因為他老爸早死,所以從小就跟著我過苦日子,也大概是因為這樣,他只想著以後可以翻身,哪怕必須去偷去搶。」
「反正就是犯罪,幹壞事還需要找理由?現在他人呢?」柯布扭緊螺旋針,一把拔出軟木塞。
「死了。」
「怎麼死的?」柯布對他的話沒起太大的反應,反而坐在茶几,與布朗寧對視,他將威士忌倒入杯中,開始小口飲著。
「就是死了。」布朗寧轉過頭,不打算談這事。
「讓我猜猜,是路西斯殺了他。」柯布說,「說到那傢伙,我聽說這幾天有人放火燒了他的幾個產業。真讓我好奇是誰幹的。」
柯布意有所指看著布朗寧,但布朗寧不語。他將頭躺靠在沙發背上,仰望著天花板。他聽到繼續柯布說道:「所以這就是你所計劃的?復仇?」
「我討厭麻煩事。復仇太麻煩了。」他回答,這倒是真心話。復仇太麻煩了。
「是嗎?那這又是什麼?」
就算不去看也知道柯布指的是那張他寫的紙條,但他不想針對話題回答,他甚至不想去想任何相關的事,因為只要去想,腦海裡就會出現那天的畫面。
「如果雙腳雙手被砍斷,那麼殘活下來的目標就是為了復仇。」柯布說。
布朗寧呵了一聲,他坐起身,以雙手擱在大腿上的姿態面對柯布。
「你真以為我會好心去收養哪個龜兒子?你當我是誰?包養孩子的慈善機構?」
那些話就這樣從嘴裡出來,但他認不出自己的聲音,好似說話的不是他本人。
「照片中的那個人只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婊子,誰也不是。你大概不知道我除了買賣槍外還賣奴隸,從8歲到16歲,越年輕越好賣,有些老頭專門花大把鈔票買少年回去當性奴隸。」布朗寧用目光指了指柯布的跨下。「你需不需要一個試看看?也許能治好你的那個。」
「騙子。」
「啥?」
「連個謊話都不會說。」
柯布將玻璃杯放下,起身靠向布朗寧,因為對方的逼近,布朗寧不自主將身體往後靠,但背後的沙發讓他哪也去不了。很快他便感受到柯布的氣息。太靠近了。
「你知道這哪來的嗎?」
柯布側過頭,將刺青那面朝下他,這時布朗寧才注意到刺青底下有個淡淡的疤痕,從眉毛到頰骨,一刀向下,再偏移1吋,那顆眼睛現在大概就會是死灰色了。
「兩年前,我到某艘Prime One的船艙上作調查。我運氣很差,非常差,證據還沒收集到就被逮得正著。他們把我關起來,不給吃也不給水喝,他們除了每隔一段時間來牢房裡毒打我外,有時還把我拖到汙水池玩水刑,那時的我只能靠著喝那缸汙水才讓自己不至於脫水。」
柯布用手指摸著自己的刺青,「這個也是那時候弄來的。那時的我想死,真的很想死,因為活著沒意義,他們也不會讓我活著出去,所以至少在成為廢人前先自我了斷。」
「然後有一天,有個人來到我的牢房裡。我以為那些混帳終於想通決定要把我殺了。但不是。顯然他們之中有人理念不合,進來的這個人背著其他人把我放了。要不然現在我也不會站在這。」
「所以呢?算你運氣好。跟我說這幹什麼?」
「我並沒有機會看到那救我的人的臉。」柯布說。
布朗寧沒聽懂柯布的話,直到他注意到那停留在他身上的炙熱眼神。
「你以為我是那個人?」布朗寧說,但更像是在尖叫,「你以為我就是那個放了你的人?!你在開什麼玩笑?!如果Prime One裡有人私自釋放囚犯,那他早被剁成肉醬,丟入大海餵魚去了!」
「你說的對,但只要作個實驗就知道了。」柯布按著布朗寧的肩膀,把他死死壓著。
「你要幹什麼?!」他扯著手銬,想從柯布與沙發之間掙脫。
「當時,在那人來之前,我被關了一段時間,就像被人遺忘在某處,但哪也去不了,造成有點脫水。雖然那人有帶水,但當時的我根本沒辦法喝,所以──」
柯布抬起布朗寧的頭,手指停留在對方的山羊鬚上。沒錯,只要一個吻,就可以得到那等了兩年的答案。
布朗寧推開他作反抗,他忍不住問:「你在怕些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傳染疾病。」布朗寧回,但下一秒下顎被柯布掐住,被迫撐開。
他的手爬上柯布的胸膛,像個女人用指尖想柯布從身上推開,但沒什麼用,反而起了反效果。對柯布來說,布朗寧像隻蟲子,只要手一用上力就能將他捏死,他喜歡這種控制權,更刺激他的胯下,有一股暖流往下處集中,他已經有多久沒這樣的感覺了。這樣的滿足感以前只能透過做愛才能達到,也是在這兩年來一直沒有的性愉悅。
這些年來他試過各種妓女,但都無法恢復他的雄風,每當那些女人用玉手摩擦他的傢伙,那兒就是爬不起來。他只能透過對罪犯施暴才能填滿體內的空洞,可是這些都不夠,像塊拼圖,再怎麼努力都只拼出邊框,中間的圖片一直是空的。
直到現在,在這,欺壓布朗寧才激起他的性興奮。要不是那時在警局停電前,他看到布朗寧吐舌,露出那橫跨舌頭的疤痕,他也不會想起兩年前在船艙的事。那時伸入嘴裡的舌頭,水的冰涼感,有點粗的舌尖磨著他的口腔──光是想起這些他就勃起了。
這一切是那麼的美好,直到某個解開鎖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接下來的事發生的太快,讓柯布根本來不及反應,布朗寧的身體滑下,從一邊的縫隙間溜出,柯布想把人抓來繼續剛才在做的事,但左手的束縛讓他根本轉不過身,他回頭看到他的左手上著他從警局偷來的手銬,也是那本該鎖著布朗寧的手銬。
柯布一手扯著手銬,另一手揮直了手想抓布朗寧。
「啊啊啊...小心管線。」布朗寧指著瓦斯管,提醒柯布可別太暴力把管子扯斷了。
還好他有手銬鑰匙,等他把手銬打開後他要把布朗寧的皮扒了!可他在胸口口袋裡摸了老半天,什麼也沒有找到。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他回頭,看到消失的鑰匙出現在布朗寧手裡,只見布朗寧拿起桌上的酒瓶,將手銬鑰匙投入瓶中,那枚小小的鑰匙就這樣沉入酒中。
「你這雜碎!」柯布大喊,開始一連串威脅他人性命的言語。
布朗寧拾起桌上的照片,把酒瓶放在照片原本的位置上。他對柯布行禮,無視對方的威脅,繞過黑貓走出房門。就在他要下樓前,他停在留梯口,想著是否該折回,他的重點是取回照片,大家還是可以交個朋友嘛,就別傷彼此感情了。
在猶豫該不該掉頭回去房裡,他聽到身後傳來柯布的怒吼。
「我絕對要把你殺了!」
所以還是快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