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Plurk上轉移至這放置。
作了某數字得更改，14改成12...應該沒幾個人注意。
會作此更改的原因...沒錯，這是十三隻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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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說來話長，但他們正在追逐一隻黑貓，穿梭大街小巷，連屋頂都爬了，翻越了。那隻貓先是溜過大小姐的手，閃過阿奇波爾多的空包彈，貓更是囂張地踩過傑多的頭，根本在反諷這些人。
「姐姐！」史普拉多用眼神示意要用左右包夾的戰術。
兩人算準時機同時出手，史普拉多撲了個空，唯有艾茵抓到黑貓。手裡的黑貓比一般所認知的貓還大上許多，艾茵很快便抓不住劇烈反抗的貓，眼見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就這樣溜了，趕上的里斯拔出腰上的武器。
「別！」艾茵出手制止，因為她注意到當貓一落地，它眼裡充滿了畏懼，黑貓已經驚嚇過度，再這樣下去絕不會有好事。
但實在是太遲了，只見里斯揮出紅刃，在空中連斬幾刀，劍氣化為火焰襲向黑貓，就算本來就有意要傷害黑貓思，卻也將黑貓逼至牆角。
「哈！這下沒路可跑了吧！」里斯持刀逼近已經炸毛，發出嘶叫聲的黑貓。
但里斯低估了動物求生意志。黑貓壓低了身軀，在艾茵趕上前時，黑貓化為黑箭朝里斯衝刺。不好，艾茵來不及出聲警告，黑貓已經直衝入里斯的懷裡，連同人一起撞飛。
還好艾茵沒看到黑貓從他身下溜走。也許里斯早料到會發生類似的事，才會用肉體去接貓。
見里斯翻身坐起，艾茵跑上前，卻在里斯面前卻步。
「咦……？」艾茵咧開嘴，直盯著里斯，當其他夥伴靠近時也跟著一同愣住。
男子的頭上多了雙黑色貌似貓的耳朵，而那隻黑貓並不在里斯手裡。
「喵──」
里斯喵了一聲，一條黑貓的尾巴在他身後甩了甩。
02
「所以……」布勞直瞪著前方，一臉不可思議。
「所以──」布朗寧轉動手上的白鵝毛羽毛。
「所以。」路德捏著皺起眉間，一副頭痛的樣子。
站在里斯身後的艾茵笑得有點僵硬，兩隻手在腰下撥弄著手指。
話題中心的主角正蹲在椅子上，無視他人用舌頭舔起自己的手，除了外表上的變化，行為舉止上完全是隻貓，如果正身里斯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作什麼，可不是簡單拿刀發洩怨氣就能了事。
「我沒聽說過動物的靈魂可以寄身在人的靈魂上。」布勞轉頭面向路德。
「理論上是行的，但前提是兩者必須要有共同點作為連接，特別是在連接的那一瞬間。」路德回答。
「所以呢？」一旁的傑多雙手環胸，「你們總有辦法把黑貓從里斯身上移除吧？」
路德看向里斯，研究了一下，後者反瞪了侍者一眼，最後決定繼續無視對方，繼續──嗯，梳洗？
「如果真要說，倒是有個簡單的辦法──」路德說著，便順手拉攏手上的白手套。
「不！等等！」布朗寧捋住路德的手，當著所有人的困惑下制止路德，「你先別衝動──不覺得讓你親自動手會不會太誇張了──這事根本沒嚴重到必須『取出』……」
雖然不知道布朗寧說的是什麼，但那一定是很恐怖的事，不然里斯也不會跳下椅子，縮在艾茵的身後，像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發抖。
「不然你有什麼辦法？」路德反問。
布朗寧看看艾茵與里斯，再看了看路德，一時說不出話來，路德只好搖頭嘆息，他也不是不知道布朗寧總是把事情想得簡單。
看來短時間內是無法將里斯恢復正常，艾茵轉向躲藏在外套後的里斯，「但總會有別的辦法，對吧？」她說。
所有人看向艾茵，這可真是個詭異的畫面，一個大男人蹲在地上，貼向著艾茵，還睜大眼睛望著艾茵，最後像隻貓開始磨蹭艾茵的腿。少女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看來已經完全把對方當隻貓來對待，只差沒拍拍對方的頭，或拿貓玩具出來。
總會有別的辦法……嗎？其他人不由得想。
03
嘿！你們好！喵！我的名字是閃電，就是那種當天空變黑時，有時會落下的東西，我親眼目睹閃電劈死人類，所以我就姑且就當這名字很威吧。我是不知道為什麼人類會幫我取這個名字，也許是因為看在我一身漆黑吧。
所以為什麼是我在跟你們說話？因為作者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所以就讓我來講我自己的故事吧。人類真是個麻煩的生物，你不覺得嗎？
像這裡的所有生命一樣，我死了，但又因為某種原因，我在這時間停擺的世界裡以某種形態醒來。我想沒有任何生命會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吧。
首先說說我的生前史。我所擁有最鮮明的記憶，是生命的最後一刻。我還記得我是如何噎下最後一口氣，躺在地上讓呼吸慢慢停止，直到我的心跳停止，靈魂離開了自己的身體。回頭看了與我渡過短暫一生的容器，我的毛髮黑如墨水，被人類視為厄運，但現在我那黑色的皮毛正連同世界一起褪色，最後只剩下我(=靈魂)在什麼都沒殘留的白色空間裡。
這樣的全白讓我想到了冬天，當白雪覆蓋了大地，人類所建的房屋，不管被漆成什麼顏色，最後在冬天都會變成白色。然後當太陽升起時，煙囪就會升起白煙，那時就猶如站在迷霧中，這就是我對那白色的空間的印象。
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又該去哪裡，直到我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不是閃電，是另一個在我出生時被這個世界所命名的名字。那聲低語來自某位女性，像個母親，如此溫柔，於是我尋著聲音而去，然後──
然後我死了，但又活了。
我在某個教堂裡醒來，雖然是個被人廢棄的建築物，但我並不孤單。加上我，教堂裡總共有十二隻貓，唯獨就是沒有人類。人類似乎都集中在山谷下的城鎮裡，平常也不會有人類來到這個荒郊野外山區。
我不認識這些貓，誰都不認識彼此，但我們視為一體地生活在一起。也許是因為我死時已是成獸，使得我在貓群中最年長的貓，但不管怎樣，我們都有個共同點，就是我們都死過了。
很可惜我生前沒能留下後代。曾經有那麼個機會，但那隻雄貓最後被頭從黑泥出現的野獸吞了，由此看來並不是所有貓死後都會來這。我不知道其他的貓是怎麼死的，他們看起來是如此年幼，毫無防備，更沒有戒心，所以對我來說他們就像我的孩子。
我們在教堂裡待了好一段時間，每天早上我們會在五顏六色的玻璃下曬太陽，之後其他的貓會開始互相追逐遊戲，而我會花大多時間在屋簷上看著他們。這個教堂是樂園，也是我們的家，而我是他們的守護者。
如果那樣和平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直到某天，教堂來了個不速之客，有如影子的惡魔，它吞了我們的兩隻貓，貓的總數從此讓十二變成了十。它讓其他的貓活著，為了要我到人類那偷取某種結晶碎片的東西。
為了我的孩子，我又回到了人類的世界，因為他讓我知道，如果不去奪取，就無法在任何世界裡生存。
有件事在我死前便明白，那就是偷取人類的東西絕無好下場。也許你能趁他們不注意時將目標取走，但次數多了也會讓他們起疑心。因此在鎮上行竊後沒多久我便被人類盯上，一隻黑貓就這樣上了通緝板。
之後的事你們也知道了，我被一群奇怪組合的人類所包圍，在陰錯陽差下我進了某個雄性人類的靈魂裡。
04
「我想我會做惡夢。」
說話的是名為傑多的少年，至少里斯的意志是這樣告訴我的。
傑多會這麼說，大概是因為我正枕於少女的大腿上。說真的，里斯跟我都認為這還挺舒服的。我擺著尾巴，沒注意某個小女孩正在身後試圖抓住它。
與我連接的人類叫里斯，是個鬥士，我想也許因為如此，他跟我才會──就某位人類所說的那樣──連結上。
剛與里斯連結時，我只想轉身逃離現場，回到教堂裡，回到我的孩子們身旁。但腦海裡出現另一個聲音，那聲音說不，他們並沒有惡意。我不相信，但還是留了下來，等著看人類怎麼處置我，反正就算我想走，里斯也不會讓我離開。
真要說，我不算是附身於里斯身上，反而像是共存。也許我有這個身體的控制權，但只要里斯不願意，我也沒辦法強迫這個身體去作出主人不願意的事。唯一起變化的，是我感覺自己更像個人類。
「你！離開姐姐！」
某個小鬼拉著我身上的衣服，我住少女的腰，不願離開那雙腿。小鬼是史普拉多，我不喜歡他，里斯也同意，看來我們有不少共同點，誰叫小鬼一身的犬味沒人能受不了。
「起來！」史普拉多扒著我的衣領，想把我扯下來。
不要！我抓得更緊，連尾巴都跟著身體捲起，我用臉磨蹭少女的腹部，希望少女做些什麼快點阻止小鬼
「混蛋！起──來！」小鬼繼續搗亂。
我喵了一聲，更是銳利地嘶吼，警告小鬼別太過分，我不反擊就當我是病貓嗎？！
「史普拉多，別這樣。他只是隻貓。」少女終於開口了，她順了順我耳朵下的頭髮──應該是里斯的頭髮，不過都一樣了。
說的沒錯，我是隻貓，就面對事實吧！我能享受大腿，你不能！
「我絕對會做惡夢。」傑多又在一旁無病呻吟，在傑多身旁的帽子男嘆了一聲，他是阿奇波爾多，又簡稱為阿奇。阿奇拍拍傑多的肩膀，苦笑。
那個因為我將尾巴捲起而不開心的小女孩嘟起嘴，一副終於忍了很久的模樣，她在我分神時撲向我的尾巴，我慘叫了一聲，如果還是貓的模樣，一身的毛大概全部都猛然豎起。我可憐的尾巴……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貓是很敏感的動物。
少女噗嗤了一聲，似乎強忍著別笑出聲，是什麼這麼有趣？我不滿地輕咬了那隻停留在我耳旁的手指，我發誓是里斯准許我用舌頭舔的。為此，少女因為我的這個行為而紅了雙頰，看起來純情可愛至極。
「放開我──我要把他殺了！」唉，小鬼又在那發神經了。不過，嘿，我才不理他呢。
別太超過，我可不希望身上多了些爪痕，爛攤子可是我在收。里斯的聲音傳入我腦海裡。
嗯？我可沒看到你說不。我回答他。
這次換里斯不語。我知道里斯跟這少女間存在著某種曖昧，你完全可以從少女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影，更別說當我用里斯的身體與少女有親密的互動時，里斯都會發出一些奇怪的哼聲，有點像吃壞肚子時鬧肚子疼的低吟。
我睜大眼睛看著低頭俯視我的少女，也許這是里斯第一次這樣長時間地近距離看少女，因為我感覺到某種想轉頭避開視線的抗拒感。對了，忘了說，少女的名字是──
艾茵。里斯用很輕的聲音說。
「艾茵。」
我用里斯的聲音開口：「我需要妳的幫忙。」
所有人睜大眼睛，以某種看待珍奇異獸似地瞪向我，就像不相信我會說話。我嘆了一聲，唉，人類啊。
05
「吼啦吼啦吼啦啦啦啦！」
傑多抱著大小姐直往因崩塌而形成斜坡的石牆，我(=里斯)攀爬在石柱上看著少年登著斜坡弧度衝刺而上，在一個翻空躍身後，躲過一個個如長矛拋出襲向他的巨大黑爪，落空的影子一個個在牆上炸成黑泥四濺。人類的逃命本能……啊，不對，是體能真是太令人驚嘆了。
傑多抱著大小姐直往因崩塌而形成斜坡的石牆，我(=里斯)攀爬在石柱上看著少年登著斜坡弧度衝刺而上，在一個翻空躍身後，躲過一個個如長矛拋出襲向他的巨大黑爪，落空的影子一個個在牆上炸成黑泥四濺。人類的逃命本能……啊，不對，是體能真是太令人驚嘆了。
反觀另一邊，那個帽子男沒能拉出被黑泥纏住的小鬼頭，跟著一同拉入黑暗中，消失前我聽到阿奇嗚了一聲。
喵。我的頭一偏，這就是所謂的一命嗚呼嗎？
夠了！還不快幫他們！里斯在腦海裡對我大吼。
我嘖了一聲，不怎麼情願地拔起腰上的刀。在回教堂前，里斯要我帶上他的刀，說是以防萬一。說真的，我不喜歡人類的武器，特別是這種又尖又長的刀具。
我抬頭看向正努力往上爬的艾茵，天窗就在不遠處了，就希望那招行的通。
現狀會這麼混亂，其實有一部分要怪我。只有，一部分。
我想念我的孩子們，不知道他們在我離開後怎麼了，我更怕惡魔可能嫌無聊拿他們當打發時間的玩具。
我跟艾茵說了我的苦衷，怎麼說我也是個受害者。聽完我的故事，女士們擬定出拯救貓咪的計畫，雄性不是一副臭臉(里斯說是屎臉)就是嫌麻煩，不過顯然這個隊伍凡事由大小姐說的算，於是我帶著一團討伐隊回到教堂，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怎樣發展。
當他們一見到差不多有兩層樓高的影子惡魔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喵，好像忘了跟他們說有關惡魔的事了，夢魔在吞下不少碎片後突變成魔王級的超級巨無霸版，光是身體就占據了半個教堂。
搶先發的是阿奇，帽子男朝夢魔開槍，但子彈全部沒入黑暗中。於是現在問題來了，該用什麼物理攻擊摧毀無形的影子？
夢魔舉起巨爪，就算速度緩慢還是朝我們落下一掌，大家各往四路閃避，只不過沒人料到那落空的黑爪會炸成黑泥來個二段攻擊。
我依本能踢了黑泥一腳，只是沒想到由里斯的身體作出的攻擊會在空中畫出一道火焰弧光，一腳就將黑泥斬成兩半，可能攻擊作效，往外漫延的黑霧縮回了核心體。但那犬科小鬼就沒那麼幸運了，當黑泥炸開時，他的腳沾到了其中一團黑泥，結果在黑霧退縮時被一同往夢魔本體拖去。
里斯想上前救人，但我卻退縮了，在意願不合下造成錯失拯救小鬼的先機，最後是帽子男跑上去想把小鬼拉出來。要不是黑霧再次朝我攻擊，里斯是不會同意撤退。
黑霧壟斷了連繫其他夥伴的去路，為了自保，我抓起離我最近的艾茵攀上了牆面的柱子。回頭見底下的慘狀：傑多一把抱起毫無防備能力的大小姐，躲過朝他們襲去的攻擊。另一邊被黑霧困住的兩人，那個腳卡進黑泥的犬科小鬼刷白了臉，看來注意到黑霧包圍住他們，被吞沒是遲早的事，但帽子男不放棄，就算是最後一秒也要把小鬼拔出來。
這下光靠里斯的火焰是不夠的。
黑霧似乎查覺到所有人的所在之處，從黑泥中長出了數條細肢，開始像藤蔓纏上柱子想抓艾茵與我，也因此我們注意到當黑霧碰到打在柱子上的白光時，便化成蒸發成白煙消失了。
「光，需要光。」我跟里斯一同說。
艾茵馬上用手杖指向牆上的巨大玻璃窗，「那裡！」
本該是彩繪玻璃窗因多年未清裡被累積的汙泥完全覆蓋，讓外頭的陽光透不進來。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巨大夢魔就剛好在玻璃窗的正下方，如果我們能讓陽光從窗戶進入，也許可以驅離那些煩人的黑霧，將夢魔的本體照出來。
「我去。」艾茵從我懷裡溜出，她帶著手杖開始延著岩壁上的坑坑洞洞的石雕裝飾往上爬。
怎麼想，讓艾茵去開天窗這事都不會是個好主意，根據里斯的記憶，艾茵似乎不喜歡高處，如果她失足了──
就讓她去吧。里斯的聲音又從腦海裡冒出，才一瞬間他便壓過了我的意志，很快變成里斯的意識在用這個身體深呼吸。我不知道里斯作了什麼，我可以感覺到空氣變得燥熱，那種乾燥會讓毛髮發出的劈哩叭啦靜電反應，現在的我感覺好像困在被大火覆蓋的森林，難以呼吸。
里斯拔起紅刀，跳至地表準備挑戰夢魔，他的身體瞬間被火焰所包覆，像隻浴火的鳳凰，讓黑霧無法觸碰到他，我倒縮在里斯的身體裡，只希望一切趕快結束。
其實我知道里斯是個溫柔的人類，所以當他與我連接時，他將身體讓給了我，就如那白頭髮的人類說的，兩個主宰靈魂在同一個個體這種事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因為其中一方會吞食另一方直到奪取控制權。所以像里斯這樣意志強大的人類又怎麼會卸除武裝，將身體交給我，又不怕我反過來傷害艾茵他們？
就因為這些人類雖然嘴巴賤了點，卻同時是何等善良。
「里斯！」
是艾茵。里斯回頭，艾茵已經爬至窗口底下，高舉手杖，她朝這裡看了一眼，手裡的杖毫無猶豫往玻璃砸去。漆黑的玻璃面中出現了一道裂痕，並在艾茵的第二擊下粉碎，刺眼的白光頓時照入廢棄的教堂，將黑霧驅趕。
被陽光照射到的夢魔發出尖叫聲，它的體型已經不如先前龐大，里斯抓準空隙，持著火燄長刀直往暴露在光下的核心砍去。
我無法確切說明發生了什麼事，里斯似乎殺紅了眼，揮砍的速度越來越快，把試圖凝聚的黑霧打散。
直到夢魔越變越小，里斯徒手刺入夢魔的胸，夢魔發出一聲鳴破天際的哀號，里斯往前跨步，接著左手用力一拔，從夢魔體內拔出被吞食的靈魂體，先是阿奇跟犬科小鬼頭，然後是兩團圓滾滾的毛球。毛球一落地便打滾翻出了尖尖的貓耳，我難以置信我所看到的，那是被夢魔吞食的雙胞胎，我親愛的孩子們。
已經砍得弱不禁風的夢魔作出最後垂死的掙扎，這時里斯退步，在我以為他也許會饒了夢魔一命時，里斯衝刺追擊而上，一刀刺穿夢魔的頭，沿著長刀竄起的火炎化成炎之巨矛，將夢魔與背後整面玻璃牆轟掉。
沒想到那招的效果威力如此強大，連攀扶在牆面上的艾茵都受到那一擊所波及，在整座教堂劇烈搖晃下，少女的手指一鬆，從高空墜落。
里斯拋下武器跑了上去，兩隻手臂一伸把少女接住，準備用自己的身體迎接底下的瓦礫堆。但我們最後跌在軟綿綿的表面上，在里斯身下聚集一群貓咪的靈魂，它們用身體捲成球體，成了臨時的軟墊。真不愧是我的孩子們。
也許是撿回一命，艾茵忍不住笑出聲。我透過里斯的瞳孔注視著少女，雖然艾茵的臉上沾上了灰，卻在彩色玻璃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人類實在是太複雜了。光是想就讓我想用腳搔頭。里斯也許沒注意到，但透過艾茵的瞳孔，清楚地照出他的笑臉。
真是的，如果喜歡就舔她呀。
我傾身而上，用里斯的舌頭，沿著艾茵的臉頰開始舔。
「好癢！別這樣……」艾茵左右迴避口水，撐在胸前的小手試著推開里斯。
我們人類是不會舔彼此。里斯說。
喔？我問。
我們會親吻，像這樣。
里斯翻過身，將艾茵壓在地上，在艾茵能開口前咬上少女的嘴，舌頭順著艾茵的舌尖滑入口腔。
所以呢？我不滿地問。交換口水有什麼好玩的？我們會壓倒對方，舔著彼此肚子上的毛。
我們人類會這樣。里斯很有耐心地回答。
里斯提起艾茵的大腿，手順著腿往下滑至短裙下，我能感受到他的身體起了變化，那是一種渴望擁有跟入侵的慾望。
「等等……」艾茵弓起腰，雙手推著里斯的胸膛，「等一下！」
里斯的嘴來到少女的脖子上，身下的手觸碰到一塊布料，貌似是叫底褲的衣服，人類到底為什麼會穿這種東西？身上的衣服還不夠多嗎？
「就說等一下了！」艾茵又氣又羞，惱怒下朝里斯揮出拳頭。
那一拳將里斯揍飛，同時將里斯與我的連結切斷。我飛向堆疊成丘的石塊上，眼冒金星，里斯大概落到另一側。
「咦？咦！咦咦？！里斯！對不起！」我聽到艾茵的聲音晃到別處。
倒地後，我的孩子們圍了過來，對著我喵喵叫，十二隻蘿蔔頭變成二十多隻，他們在陽光下轉呀轉呀的──
06
「想不起來嗎？」
里斯搖頭。
「不會是後遺症吧？」沃肯從白袍中取出一隻又細又長的金屬針，「來──張開嘴巴──啊。」
「啊……等等，你耍我啊！」里斯揮開對方的手，把金屬針從眼前打掉。
應著兩人的互動，吧台桌上的骷髏頭磨著牙，開始嘎嘎大笑。
里斯嘀咕了幾句連繃帶都不會綁的庸醫，對方雙手一攤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等布勞好不容易回來時，他終於拿到止痛用冰塊袋，誰叫他醒來到現在左臉頰都還疼著。
「那邊的兩位又怎麼了？」沃肯將里斯不想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長針收回白袍口袋裡。
里斯敷著冰袋回頭，沃肯指的正是縮在角落的阿奇波爾多跟史普拉多，他們從里斯醒後就一直黯然消沉，簡直比他臉上的傷還謎，連傑多都拍著阿奇的肩，試著幫忙打氣。
「感覺就像被一團黏膩膩的東西吞下肚，結果又像鬧肚疼在胃裡頭翻騰，最後還被嫌難吃給吐了出來。」阿奇波爾多將頭縮在膝蓋上，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這畫面還真是……噁心。謝了。」傑多停下拍肩的動作，瞧了一眼自己的手，最後將手縮回，在胸口磨了磨。
「所以會感到難過是因為被吞下還是被吐出來？」大小姐問。
應該都不是……但沒人把話說出口。
里斯轉向另一邊，艾茵正用一根羽毛逗著她腳下的小貓群，這些小貓的本體其實是形形色色的貓咪，現在的小貓型體也只不過是靈魂體，平常會神不知鬼不覺地躲在他人影子底下，這也就是為什麼當初他們試圖圍困母貓會如此困難。雖然貓的靈魂體看起來貌似幼體，但有些實體化後甚至比他還巨大。
「妳真的要收留這些貓？」里斯問。
「沒辦法，誰叫它們的家毀了。」艾茵回答，「總不能把他們丟在那，要是又有怪物出現了怎麼辦？」
「那個啊……」里斯搔搔臉頰，貌似在他失去的那段記憶裡，不小心用火炸掉半間教堂，現在那棟廢棄的教堂空了大半塊屋頂，變得無法遮風擋雨，所以就理論上，他也德對這些貓負責。
正當里斯在想貓都吃些什麼，布朗寧帶著一瓶牛奶跟個圓形鐵盤出現，這次他圍上了黃色料理用圍裙，另外提醒一下，黃色料理用圍巾底下是那套紫襯衫紅領帶。
「你們要不要來些牛奶？」
小貓一見到布朗寧便全部躲入艾茵的影子裡，那是貓咪們目前也是未來的住所，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受歡迎，布朗寧只好將牛奶倒在放置在地上的鐵盤中，再把盤子小心地推出去。
艾茵的影子出現了幾對貓眼睛，它們轉向布朗寧，又轉向艾茵，最後小貓們一個接一個跑出少女的影子，圍住盤子開始搶著喝牛奶。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里斯問拍拍膝蓋站起來的少女。
「咦？！」艾茵頭上的耳朵一豎，「就是……就是那個……」
艾茵欲言又止，雙頰都紅了起來，這吸引了不少目光，誰叫少女是唯一一位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的人，因為傑多在中途就抱著大小姐逃出教堂。
最後艾茵抓過自己那份擺在吧台上的飲料，低頭用吸管用力吸著蘋果茶，也不知道艾茵是否知道杯子早已見底，吸管插在底下咕嚕咕魯地叫著。
沒多久鐵盤就空了，喝完牛奶的小貓一個接一個像拉火車似地拖著兄弟姐妹往艾茵移動。每隻撤退的小貓盯著里斯，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橫向移動，讓里斯不禁懷疑這些到底是貓還是螃蟹。
等貓咪全部回到艾茵的影子，里斯還是感到渾身發毛。被這麼多隻眼睛盯著，還挺恐怖的。
07
里斯聽到沙沙聲，他感到身下的床墊正在下塌，有人正爬上他的床。
當那人拉起他身上的被單，里斯拔起藏在枕頭下的刀，要不是他即時看清來者，他可能一刀劃開了對方的脖子。
「艾茵？」里斯含糊地說出來者的名字，少女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睡衣，他知道他們這些死者是不會有體型變化的問題，但在肩帶下的軀體似乎越來越消瘦。
「這麼晚妳在幹──」里斯問，但回答他的是少女的吻。
艾茵的雙臂環上里斯的脖子，加深了他們的吻。平常里斯當然樂意接受自動送上來的美女，但這次他將少女推開。
里斯抹掉嘴上唾液，「……閃電？」他小心翼翼地問。
「來吧，她不會知道的。」艾茵──或著是借由艾茵軀體活動的黑貓閃電貼上里斯，手指開始梳起他的額髮。
里斯揮開少女的手，「妳在這裡做什麼？現在應該是睡眠時間。」
「來找點樂子，夜晚用來睡覺太可惜了。」少女跨坐在他的腰上，小手順著鍛鍊過的肌肉曲線往下，從空隙滑入里斯的衣服底下，處碰到某處時，她笑了，「看來有人同意我呢。」她說。
「夠了，住手。」里斯攫住少女的手，語中帶著濃厚的警告氣味。
少女無視警告，像朵妖媚的花，舔著撫摸過雄性下體的手指。
里斯似乎因此而惱怒，他加重了手指的力道，厲言道：「住手，妳是沒聽到嗎？」
少女瞟了一眼里斯的手，再直視著對方，最後才說，「你弄痛我了。」
里斯歎息，將手鬆開，怎麼說那也是艾茵的身體，任何他所發洩的怒氣都是在傷害艾茵。
少女嘟起嘴，對里斯的態度非常不滿。
「我真搞不懂你們，明明喜歡著彼此，卻又這麼彆扭。還是人類都這樣？這樣很好玩嗎？」
里斯感覺頭很痛，才剛被弄醒的他無法應付這類的事，他很想解釋人類與貓處事態度上的不同，但他又要如何讓閃電了解貞操這種倫理道德。也許正如閃電說的，如果直接表達出赤裸裸的感情，一切就不會那麼麻煩了，但同時，那樣極有可能會破壞某種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衡。
「能麻煩妳回去女生的房間，乖乖地睡覺嗎？」里斯有點落敗地說。
少女用手指捲起屬於艾茵的長髮，滿不在乎地說，「你們應該生一窩的貓咪，說真的，可愛的孩子永遠都不會嫌多……」
少女的聲音消失於緩慢的呼吸聲中，艾茵的身體往前傾，倒向里斯的懷裡，里斯趕緊伸手去接。如他所願，閃電走了，但留了一個麻煩給他一個，要他任意移動艾茵可不容易，更別說任何動作都非常很有可能會弄醒對方跟其他人。
為什麼貓都這麼任性？
最後里斯決定讓艾茵躺在自己的枕頭上，自己往床的另一側移動，與少女拉開一段距離。看著艾茵平靜的睡顏，他忍不住歎息，被閃電這麼一鬧後感到無比疲倦。
「說什麼喜歡我……怎麼可能呢。」閉起眼時，他如此說道。
今天是傑多第一個醒來。
通常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舒展筋骨，然後再去鬧阿奇波爾多，如果對方比他晚醒來的話。
但當他從床上坐起，看到隔壁床上躺著應該在女生房間的艾茵，比起為什麼艾茵會出現在這，他更注意到里斯一手環住艾茵的腰，讓少女可以安穩地躺在他身旁。
最後傑多決定翻過被子，把自己埋在底下，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這是夢，這是夢，這是惡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