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末請自行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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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此刻的內心非常地複雜,看著布魯斯站在眾人目光的中心,使盡了個人魅力逗賓客,
像顆該死的鑽石閃閃發亮。
布魯斯生來就屬於名流社會,晚會少了他就如拼圖少了中間的一塊,變得殘缺不完美、乏味。
他喜歡看布魯斯穿西裝套裝,跟著人們一起歡笑,像個正常人一樣,這個畫面可以說是賞心悅目,但問題是布魯斯現在可忙呢,他拿著馬丁尼杯的手挽著女伴名模的腰,另一手搭著腰如游泳圈的市長的肩。
畫面整個不協調。
就他所知,高譚市市長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其他的參選者似乎各個比他糟。
也許就是為什麼現在這兩個人會站在一起。
公事公辦,他會盡量忽視自己為那隻停留在背上的肥手而萌起的不悅感。
他不忌妒,真的。他不忌妒自己只能跟露易絲站在記者群中作筆記。
儘管如此,克拉克還是無法忽視自己正用原子筆戳著隨身筆記本。
不管是布魯斯‧韋恩還是蝙蝠俠,離他們上次見面已經快一個月,
他知道蝙蝠俠這幾天在忙些什麼,簡短的版本:黑面具,一棟五樓大樓一夜之間倒塌,沒人傷亡,如果不是奇蹟就是被人精心策畫。
他會知道是因為正義聯盟那晚從消防大隊廣播收到大樓倒塌消息,聯盟成員沒出動是因為蝙蝠俠有先聲明他們誰都不可介入高譚市的事,但尚恩還是有無線通訊問蝙蝠俠是否無礙,蝙蝠俠跟聯盟行動時一樣回的非常簡短,短的令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同時也讓人擔心他的安危。
名義上,蝙蝠俠不算是聯盟的正式成員,碰面的機會自然少,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是這個團體裡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蝙蝠俠比誰都在這崗位上付出心力。
事實上,沒人阻止他來見應蝙蝠,是他自己這麼決定的,他答應過蝙蝠俠不干涉高譚的事,這也代表除非事關到全球危機,他是不會隨便踏上這塊土地。
只是他不確定這樣的想法可以維持多久。
克拉克決定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當下,怎麼煩惱也沒用,他看了自己的筆記,如何把這些資訊整理成文章是記者的工作,唯一的問題是在場的記者都有著相同的筆記,而派瑞要一些特別的。
這次來訪高譚純粹是以記者的的身份出差,高譚與大都會雙城市一年一次的綠化能源計劃,報社老闆布魯斯‧韋恩是其中最大贊助者,每日星球當然不會缺席。
上頭交代的很清楚,要的是老闆的專訪,但他根本靠近不了布魯斯,更別說大家都知道韋恩從不是會乖乖配合的採訪對象,韋恩跟市長無視記者開始聊起來。
今晚主角的聲音越來越大,布魯斯喝完手上的馬丁尼又跟服務生要了一杯香檳,只是這次取杯的動作大了點,杯裡的酒往市長的身上濺去,惹來對方的大叫,韋恩反應很快地抓了市長的西裝袋巾胡亂擦水漬,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韋恩喝多了。
按慣例韋恩開始開無聊又無禮的玩笑,一些酒後瘋言──又或者該說是酒後吐真言讓市長的臉頰開始微微抽搐。
韋恩的管家也注意到主人開始失態,在記者藉此發揮前上前取他的主人。
阿爾弗萊德將韋恩從市長身上扒開,往出口也是他的方向走來,在場記者讓出空間讓他們通行,雖然他們每個表情都是想向韋恩問問題,但最後還是轉向市長。克拉克聽到市長低聲碎嘴了幾句什麼韋恩只是有錢的傻子,讓他不由得想知道蝙蝠俠接下來幾天對市長有什麼計劃,又會忙些什麼。
突然韋恩一個箭步很巧妙地撲向他,他也順手張開雙臂環抱對方。
韋恩抬起頭,瞇起眼盯著他瞧,然後笑了。
「喔,你可真是大。我喜歡大。」韋恩說。
克拉克聽到周圍的人發出竊笑聲,他只好尷尬地跟著笑了幾聲。
「我為我主人的行為致歉。」阿爾弗萊德對他道歉。
管家伸手想取走掛在他身上的主人,但韋恩的腳尖滑過地板,將全身重量施壓在他的身上。
「需要幫忙?」他主動問看起來不知所措的管家,「我可以幫你將韋恩先生扶出去──他還蠻沉的。」
當然如果以人類的標準來看,比較蝙蝠俠與那身盔甲,韋恩對克拉克來說一點都不重。
阿爾弗萊德朝他眨眼, 「啊,那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他回頭想跟同僚說他暫離一下,卻沒想到會看到露易絲滿是暗示地對他豎起雙姆指,惹了他內心一陣苦笑。
聽到布魯斯‧韋恩今晚就此退席,才短短的幾秒鐘,韋恩就如過時的新聞失了新鮮感,記者們轉去訪問市長有關再生能源將如何被使用,沒人再分心留意韋恩的去向。
克拉克扶著布魯斯到會場外的停車場,阿爾弗萊德帶領他到輛黑色禮車,看來今晚布魯斯沒開著他的敞篷跑車來。
阿爾弗萊德快步上前幫他開車門,克拉克小心地把布魯斯挪進車內,誰知布魯斯突然用力揪著克拉克的領帶,將人拉進後座裡,克拉克撐起身體不讓身體壓在布魯斯的身上,車門在他後方被關上。
布魯斯雙手環住克拉克的脖子,唇貼上克拉克的唇,舌頭接著探入他的嘴中,布魯斯嚐起來像酒精,又濕又熱,雖然不是最好的氣味,至少不是他遇過最糟的味道。
克拉克很快陷入其中,擁著布魯斯開始回吻,布魯斯很溫暖,太溫暖了。如果以一個常人的體溫來比較,布魯斯的溫度是高了點。
克拉克聽到有人坐入駕駛座,車子沒多久被啟動。克拉克的手滑過布魯斯的下腰,手裡的人全身突然一陣僵硬,不幸的是,克拉克知道在什麼情況下人會有這樣的生理反應,布魯斯身上的某處一定有還未痊癒的傷。
「你好啊陌生人。」布魯斯退開,若無其事地用性感的磁音低聲問,「想我嗎?」
「喔,天知道我有多想你。」克拉克貼著布魯斯的額頭,「你應該知道如果你想把我外帶出場,直管說就好,你那招老掉牙了。」
「管用就好,只要能達到我的目的,」布魯斯聳聳肩,「我不介意來點戲劇演出。」
「我以為你偏好低調。」克拉克嘆息,「總有一天你我的事會被露易絲發現,然後我將從此耳根無法清靜地被說得沒完沒了。」
克拉克從布魯斯身上移開,布魯斯坐起在後調整了姿勢,他看起來慵懶、放鬆。
「要談論你的前任,我們還不如做些什麼。」布魯斯扯開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頭的兩顆鈕扣,他朝手輕拉克拉克的領帶,作出邀請,「從這到韋恩莊園車程約半小時,現在問題來了,在這段時間你是要你的獨家專談,還是來場車上性愛?」
這個提案聽起來很誘人,與布魯斯在車中性愛一直是他的其中一個性幻想,但他可沒羞恥到能在別人面前做愛,他們與阿爾弗萊德相隔著一面單面玻璃窗。
「我什麼都不要。」克拉克握住布魯斯的手,讓領帶從布魯斯的手中鬆開,這讓布魯斯皺眉。
「阿爾弗萊德看不到我們在做什麼,事實上,就算他看得到,我認為他也不會介意。」
克拉克搖頭。「如果你要例行你的夜間活動,最好趁現在多休息。」他說。
其實他想對布魯斯說你不是機器、多愛惜自己的身體、也許你該放自己一天假......等等的,但他也知道他說再多也沒用,布魯斯是他心目中的固執排名一直都是第一名。
「沒見過這麼真是不知變通的人。」布魯斯白了克拉克一眼,他往後靠與克拉克拉開一段距離,「我還以為你想我。」
「我確實想你。」克拉克回答。
布魯斯瞪著他,克拉克看得出來布魯斯正對他感到不高興。他們對視了幾秒鐘,布魯斯的手突然一揮。
「好,隨便你。」布魯斯轉向面對他那一面的車窗,「到了叫我起來。」
克拉克點頭。
剩下的車程他們沒再對話,克拉克讓布魯斯閉目養神,幾分鐘後布魯斯的呼吸沒過多久便開始平緩。
隨著車行駛時的擺動,布魯斯的身體緩緩地往克拉克靠去,最後他靠著克拉克的右肩,當布魯斯一靠上克拉克,克拉克就靜止不動地維持同個姿勢待著。
他們的車沒多久就離開市區進入寧靜的郊區,車轉了個彎進入私人土地,然後就停了,看來是目的地到了。
透過透視眼,他看到阿爾弗萊德開車門下車,但沒來為他們開車門,車裡就這樣剩他們倆。
克拉克動作很輕地舉手看腕上的錶,8:07,剛入夜沒多久。
他將手放下,維持著布魯斯的頭靠著右肩的姿勢坐在漆黑的車裡,車內很安靜,他卻聽著秒針無情地繼續跑。
他曾跟自己說,布魯斯能給他什麼,他就接受什麼,但為什麼每次他這麼說服自己時,他都會覺得自己是全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為什麼他們能相處的時間總像細沙從手指間一點點流失?
他將頭稍微靠向布魯斯,他知道他答應過會叫醒布魯斯,他也不打算食言,因為布魯斯值得這份尊敬,而且超人總是信守承诺。
但再一下下吧。
克拉克在留宿的飯店醒來,他不在他所熟悉的城市,但睡得還可以。
他平躺在床上幾分鐘後才下床到浴室盥洗,他盯著鏡中臉潑溼的自己,水珠集中在下顎處後滴落,他看起來很糟。
露易絲與他回大都會的列車是正午12點的班次,在車站會合前都是個人時間,他知道露易絲會去某家鬆餅店,而他如果沒有特別行程,他通常都會在這時間整理稿子,但他手邊的筆記少得可憐,而這正是個問題。
昨天從韋恩回來後被露易絲訓了一頓,他空手回來,沒弄到韋恩對合作案的感想,現在又要用什麼交差?
『不。你知道嗎?我不會是那個掐死你的人,我讓派瑞自己動手。』
克拉克已經可以想像老大會如何對此反應,他想他可以在幾分鐘的咆哮轟炸下存活。
也許吧。
其實這次採訪的記者一個就夠了,又不是什麼選舉,何必派兩個記者?更別說其中一位還是主編認定是報社中工作能力第一的女記者。他猜此趟到出差到多半也是布魯斯安排,就為了寵他的小男朋友。
他抓起一旁的毛巾擦臉,把臉埋在毛絨纖維中。結果到頭來他什麼都做不好,不管是身為一個記者還是男朋友的身份。
他有股衝動想跟布魯斯表白:他只想跟布魯斯過一個普通的早晨,在陽光下共享早餐。聽起來像愛情小說的情節,這大概是迷戀億萬富翁的人都會患的症候群。
此時有人敲了他的房門,他以為是露易絲,卻有點意外用透視眼看到房門口站著一位飯店男服務員。
他前去開門,同時納悶這個時間會是什麼事,他可沒多的出差經費叫什麼客房服務。
「肯特先生嗎?」服務員用專業的服務態度問。
「是?」克拉克注意到對方胸口名牌上寫著經理。
「我有指名要給你的信。」說著對方便遞給他一張卡片。
克拉克困惑地接過卡片,等他掃過紙上的訊息,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如果沒問題的話,那麼就請跟我來。」飯店經理擺出有請的手勢。
他跟著飯店經理來到頂樓的閣樓套房,那張卡面被他夾在兩指之間,他不敢用力,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卡片捏爛。
飯店經理敲了門,但沒人回應,飯店經理便直接開門讓他進去,他將克拉克留在房間裡,沒有一起等待。
浴室傳來流水聲,克拉克站在門口不感動,他的感官正在放大,牆上的古典金屬時鐘齒輪規律地轉動,時間是8:06。
他的心跳震的好大聲,震得他的胸口好痛,如果這是某人開的無聊玩笑,他發誓他會那個人後悔。
沒多久水聲停了,接著沒多久有個人批著浴袍走入他的視線,克拉克發現自己的目光無法停止跟著對方。
──齒輪規律地轉動。
那人來到落地窗前,窗外投入的光打亮了那人的臉部輪廓,克拉克的瞳孔正在放大。
──齒輪規律地轉動。
他看著那個人從擺滿早餐的餐桌中挑出杯水喝水,水隔著光在透明的玻璃杯裡閃閃發亮。
克拉克感覺自己就像是走入了夢境中,進入一張褪色的照片,他可以讓時間永遠第停在此時此刻。
但時鐘的分針最終還是敲醒了他。
他不自覺地來到那個人的身旁,那個人──布魯斯側過頭,一手撐著餐桌椅背朝向他,握著玻璃杯的手抹掉殘留在嘴角的水珠,浴袍開口下的胸膛是淡粉紅色。
「離你離開高譚還有兩小時,這段時間你想做些什麼?」